一个女声温柔地回答那个少年道:“这是一座禁闭室,年家人管这儿叫黑房子。”
“那些里面……可关着什么人吗?”
“或许是有的,也或许没有。”
“那如果有人被关在这里面,会不会很痛苦?”
“会,所以,你若在年家发现什么禁闭室关着人,定要尽你所能的帮助他,你可明白?”
少年温声答道:“冬沉知道。年前我在年家的边际见书志楼里仿佛关着什么人,他无法下楼,就用法术叫一个小人每日送回一些树皮草根一类可以果腹的东西带去。我猜无人可以帮他,变把每日的糕点留了一半送去了。书志楼已然被烧了,如今还是正月,希望那个人……还好好活着吧。”
是姜冬沉!
仿佛有什么微弱的意识从十三岁年却升的身体里破水而出,这意识沉睡许久,终于醒来。在这幅身体里一睁开眼,就急切地大喊起来。
“哥哥!哥哥!”
但他并不能控制这具身体,他只能听,能感受。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一个人心中默默地呼唤姜冬沉的名字,唤的声嘶力竭,痛不欲生,却只有他一人能够听的见,那源自内心的绝望和孤独。
穆敛沉吟片刻,喃喃道:“书志楼……阿沉,你做的很多。”
姜冬沉一笑:“温润如玉,上善若水。这是父亲常说的,对不对?”
穆敛似是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柔声道:“阿沉,走吧,年家的宴请要开始了。”
两人的脚步渐行渐远,年却升在心里叫喊着,哀求着:“哥哥……哥哥!不要走…哥哥!”
可他本是心知肚明的,次日怨灵就会全然占据他的心魄,控制他猩红着双眼从这闯出去,发狂般地杀进年风龄的书房,最终还是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被年风临带来的除邪师制服。那怨灵压下去后,年却升就被带去了年家荒凉的后院。因为忌惮他日益增长的灵力,从此便不再有人管教他。他要一个人熬过三个寒冷的冬天,才能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在鲤鱼池边,再次遇到他的姜冬沉。
年却升不能再等三年了。
在阴冷潮湿的禁闭室里,在铺天盖地的绝望翻卷袭来之时,在十三岁的年却升残存意识的最后一刻。十七岁的年却升在心里迷茫无助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