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涯涯真是温柔体贴,我好生幸福,让我回味一会儿。”
段长涯先是摇了摇头,脚已经迈出半步,但很快又转回头,凝着那一抹笑容,像是一块铸铁被磁石生生吸回来似的。
他抬起手臂,柳红枫单薄的身子揽进怀抱里搂了一搂,倾身在唇上浅啄一番,而后才将他放开,转身离去。
柳红枫目送白衣的背影消失在院门边,唇上的热度尚存,脸上的笑容却骤然一冷。
*
在确认段长涯的脚步声远去后,柳红枫立刻动身。他并未前往客厅落座等候,而是转向院子侧面的书房。
书房并无旁人,只有一抹红色的影子穿梭期间,在书架里外小心翼翼地翻找。
天极门宅院广阔,寻找柳千也要耗上一会儿功夫,段长涯不至于很快归来,尽管如此,留给柳红枫的时间也很少,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集中全部心神,专注地搜寻着。他的胸膛鼓动得飞快,不知不觉间,手心已沁出一层冷汗。
他害怕自己一无所获,却又害怕自己真的找到什么端倪。
段长涯显然有阅读的习惯,书房中存放的都是新近典籍,并无旧物。距离血衣案已过去十年的功夫,就算有证物留存在此,房屋的主人也有大把的时间将它们湮灭,一切都被精心掩盖。
——只除了一张潦草的信笺。
信笺夹在床头诗册之中,似乎是被段长涯当做书签使用,纸面边缘已经发黄,其中的字迹只有寥寥数行,内容无甚特别,只是一段药方记录,末行没有写完,便有涂抹的痕迹,大约是写错了字,所以才随手遗弃。
重要并不是书写的内容,而是字迹。
柳红枫睁大眼睛,借着照入窗口的日光仔细辨认,日光随着云涌时明时灭,瞬息万变,但字迹却是清晰的——与柳千师父所留下的证物全然相似。
当年为段长涯医治疾病的郎中,就是柳千的师父无疑。
柳红枫的手不禁颤抖,指甲几乎在纸面上留下痕迹,他急忙将信笺夹回原位,小心翼翼地将书房恢复原状,而后动身前往另一侧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