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受了一身伤,但这般顽劣的痞气却未曾削减分毫,用来对付眼前的楚楚君子,实在合适不过。这人的面具戴得太久,已经牢牢贴在面皮上,非要使些蛮力才能撕下来。
这是一场没有刀锋的较量,却比剑拔弩张的战斗还要致命,稍有不甚,便会落入陷阱,全盘皆输。
短暂的沉默过后,宋云归果真露出獠牙:“为了活下去,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谁说的,”柳红枫两手一摊,“我可以选择去死啊。”
宋云归提高了声音:“你死得轻松,杀母之仇难道不了了之?”
“那我不敢,”柳红枫道,“父母之恩重如泰山,家仇岂有不报的道理,不如我现在就亲手报仇雪恨。”
他一面说着,一面扬起手腕,毫无挣扎地将天极剑拔出。
剑声铮铮,光华出鞘,对面两人的神色同时一凛。
宋云归一面将南宫瑾护在身后,一面转向柳红枫:“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报仇的意思。”柳红枫将长剑一弹,剑锋没有指向对面的人,而是垂向身侧,指着不远处的地面。
地上是段长涯不省人事的身影。
天极剑不偏不倚地抵在段长涯的颈侧。
“现在他的命就在我手里,他是名门骄子,我是无名鼠辈,一命抵一命,杀他复仇,我还平白赚到许多,待我走上黄泉路,家母一定会夸奖我的。”
宋云归露出慌乱之色,厉声斥道:“柳红枫!你莫要冲动行事,不识大体!”
“可惜我这人偏偏鼠目寸光,冲动得很。”
柳红枫稳稳持剑,脸上仍旧带着不以为然的神情。天极剑果真是一把好剑,剑锋仿佛指尖的延伸,所至之处敏锐如斯,就连对方呼吸时所牵起微微起伏,都顺着长剑一五一十地传递到他的手掌心。
他以利刃抵着段长涯的脖颈,却像是将手掌贴在上面轻抚,他竟回忆不久前,在火热的红帐中勾着这人的脖子抵死缠绵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