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脱脱地演绎何为笑里藏刀,绵中带针。
便是在此时,吕顽觉出对方身上的异状。柳红枫的神情一派从容,但脸色却并不好看,额上挂了一层汗水,嘴唇也褪去了血色,脚步虽稳,但足底叩出的声音却甚为虚乏。胸口起伏的节奏比平时更快些,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石头塞住了喉咙。
吕顽也是习武之人,这些细微征兆骗过了年轻冲动的关野,却逃不过一双久经江湖、善于察言观色的锐眼。
满头白发的老江湖勾起嘴角,问道:“枫公子,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伤未愈啊?”
柳红枫也不急,只是淡淡答道:“不瞒你说,我的确是有伤在身。不过你可千万别放松警惕,你想想,那山里的老虎若是受了伤,咬人岂不是比平时更疼。”
吕顽:“……”
柳红枫一面说,一面笑,眼睛笑成两条弯弯的细缝,缝里却透出阵阵凛寒。
吕顽心里的火苗刚刚燃起,便被这道目光当头浇灭了。他欲哭无泪,双膝一软,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屋檐上。
风吹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他皱着眉头,耷着眼角,道:“小祖宗,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记得在哪儿跟你结过梁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柳红枫也在他身边落座:“我听三霄楼的人说,你并不是这儿的常客,三日之前,你突然带着大笔钱财,在赌坊中大肆挥霍,这件事可是真的?。”
吕顽一怔,随后答道:“我的确是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吧。”
“哦?”柳红枫挑眉,“敢问你这笔横财是从哪儿得来的?”
吕顽道:“我没偷也没抢,是捡来的。”
“捡来的?”柳红枫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锭,举到吕顽眼底,“我特地问店小二讨了一枚,拿在手里细细看过,这银子表面沾了一层盐粒,闻起来又咸又腥,该不是从海里捡来的吧?”
吕顽瞧见熟悉的银锭,顿时慌了神,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颤意:“是啊,我瞧见海面上飘来一个宝箱,顺手捡起来了,不行吗?”
柳红枫大笑出声:“倘若海里真有宝箱,也该是出海的船夫第一个发现,怎么会飘到你的眼皮底下。”
吕顽争辩道:“因为那些船夫已经丧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