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像当初天子侍读那般直接给拒了他还能好受些,而偏偏,李释说让他自己选,又恰恰,这个提议,他拒绝不了。
苏岑拿起自己桌上的酒觥,手疾地给李释杯中倒满,又给自己满上,咬牙切齿道:“谢王爷抬举。”
先干为敬。
饮罢杯中酒,苏岑抬头看着李释,见人愣了一愣,右手中指在杯壁上打了两个圈,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儿,终是拿了起来。
“爷……”一直立在身后的祁林上前一步。
李释摆摆手,示意人退下,拿起酒樽一饮而尽。
那太监说过宁亲王不饮冷酒,那定是肠胃不好,初春三月,一杯冷酒下肚苏岑尚还觉得胃里烧的难受,他倒要看看宁亲王是怎么个不好法。
一天被人两次拂了面子,柳面上早已冷若冰霜,向小天子托病请辞后,拂袖而去。
众人目送柳走后纷纷把目光投向苏岑,能把位极人臣的柳相气的忿然离席,这位新科状元果然不同凡响。
苏岑默默叹了口气,如今算是把两边都得罪透了。
把心头不悦都发泄到这罪魁祸首头上,苏岑又连着敬了李释几杯酒,李释都笑着应下来,最后他都有些微醺了,奈何人一点事儿都没有。
只是身后的目光越来越冷,苏岑次次敬酒都担心祁林腰间佩剑要上来把他血溅当场。
一场琼林宴硬是吃成了鸿门宴,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月已中天时庭宴才散,苏岑由一个挑灯的小宦官引着出宫,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庭中,众人皆散了,只宁亲王还独坐席上,见他回过头来还对他举杯一笑,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去他妈的不吃冷酒。
苏岑跟着引路的小宦官一头扎进夜色里。
入了夜的太液池较之白天又别有一番韵味,亭台轩榭处点着一盏盏八宝琉璃宫灯,映在湖面影影绰绰,烛影摇红,伴着不知名的花香,颇有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