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山有木兮 非天夜翔 1390 字 3个月前

“我爹呢?”姜恒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界圭说:“汁琅死的那天,你爹早就不在北方了,他已在安阳自己过日子,带着他的黑剑,要为他杀光所有与雍国为敌的人。我匆匆忙忙赶回来,尚不能见汁琅最后一面。”

说着,界圭忽然转头,说:“你知道一个人最难受的时候,有多难受么?”

姜恒沉吟片刻,那种痛苦他经历过,就在罗宣带来耿曙骨灰的时候。

“知道。”姜恒说。

界圭说:“你读书多,描述一下?我只会‘肝肠寸断’这四个字。起初我从来不明白,肝和肠,怎么会断呢?”

“会的,”姜恒说,“绞痛,痛得你没法喘气。”

界圭:“还有‘心痛如绞’。”

姜恒:“嗯……是的。”

界圭说:“但那些都差得太远了,比起失去他来的难受,所谓‘肝肠寸断’,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痒。可我实在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形容了。”

姜恒想了想,最后道:“漫天星河从今坠落,尽成炼狱火;不敢抬头看,天崩地裂,沧海桑田。”

“对……”界圭喃喃道,“当真是这感受啊。这句太好了,我得记下来。”

界圭赤裸身躯,翻身下床,找来纸笔,写在纸上,字迹歪歪扭扭的,显然也不曾练过。

“字写得丑,”界圭写字时抬头看了姜恒一眼,说,“与我人一般丑,见笑了。”

姜恒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脊。

“好好活着。”界圭在他耳畔轻轻地说,“活着,总是很好的,不为你自己,也为了惦记你的人。”

翌日清晨,雨停了一小会儿,界圭便趁着这个时候,催促姜恒赶紧上路。但两人刚进山不久,载来的物资就被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