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书墨蓦然笑了,带着商人的敏锐,试探着推婉回去:“陛下这话可要同他说,草民还指望着能积攒些家财,怎能主动断了同他的这条人脉。”
“你若再含糊其辞,你背后的沈家……不一定就能保得住。”
若看不惯一个人,那么无论他说什么,楚御衡都如梗在喉。
所以楚御衡不介意用沈书墨来威胁容暮。
只要最后这个法子有用就够了。
但沈书墨微愣,这般明晃晃的要挟着实耀武扬威:“陛下是在借此要挟草民?”
楚御衡单手捂着暗地里隐隐作痛的小腹,干燥唇畔失了几分血色,此刻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怎是要挟,只是朕相信沈氏能在江南独大并非干干净净罢了。”
“……”沈书墨冷笑一声,“陛下如此威胁恐吓我,就不怕容暮知道后对陛下所行不悦也不喜。”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事了,朕只要你离容暮远远的,他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人。”
沈书墨嗤笑,这下他完全懂了。
他懂了容暮方才为何叮嘱他切不可多和这人言语。
为君者如何手段不重要,眼前这人只要坐稳了这江山,那万民就应当主动臣服;主动臣服便好,若不主动,打断腿骨,挑断筋脉的也不算少数。
楚御衡的话意在告诉他,若自己不同容暮分开,那他背后的整个沈家都会用作他的陪葬。
楚御衡现在如此吓他,不过就仗着自己天里独一份的尊贵地位罢了。
可这样的尊位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般想着,本就不喜本家的沈书墨原本不平的心湖逐渐沉寂了下来:“陛下这话别光同草民说,若是容暮愿意同草民保持距离,那草民便顺了他,可他将草民看作知交好友,他不言分开在先,草民断然做不出背弃好友的不良行径来。”
“他会同你保持距离的,而朕只命令你不可主动纠缠朕的阿暮。”
毕竟容暮是什么样的人,楚御衡心里清楚。
容暮善良,温和,最重情义。
即便是路上的乞丐也会心生怜悯之心。
更何况现下这人还是沈书墨,以沈书墨在容暮心中的地位,容暮也不会容忍沈书墨因为自己而被牵连。
楚御衡鹰目幽深凌然,里头还汪着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水。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知晓容暮的命门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我去码字了~
第64章 能不走么
容暮尚且不知自己走后,沈书墨同楚御衡还有了这样一番对话。
他不过叮嘱沈书墨切不可同楚御衡起了争执,倒不曾料想这二人之间影影约约已经有了势同水火的苗头。
待理好书房的文书,容暮披着大氅就出了府。
沿路他还去晨起时饮茶的庭院张望了一番。
楚御衡已经不在了。
人去亭台也空。
冬风穿亭而过,呼啸声里裹挟着还在冷风中四处飘游着的鸟雀嚎鸣,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鸟雀,最终停滞在精致八角亭飞起的檐角之上。
这鸟容暮认识,就是黄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