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撇撇嘴,嘟囔道:“陆家那条件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哪帮得上我们?再说了,何必要外人家帮衬,等竹哥儿和吴二河成了亲,我们和吴家就是亲家,哪还用得着愁吃穿?”
“你休想!”钱婶怒站起身,沉声道,“我和你爹一把年纪为了你们操劳是我们生下了你,是我们活该,但你不要想着打竹哥儿的主意!你要是想借着竹哥儿去贪吴家的财,我告诉你,你趁早歇了这份心,没门!”
钱大心思被戳破,霍得站起来道:“哪家的姑娘和哥儿嫁进夫家后不是一门心思惦念着娘家的?怎么就竹哥儿不成?我是他亲哥哥,森小子是他亲侄子,他怎么就不能帮衬帮衬我们了?”
钱婶冷笑道:“是啊,这事还属你媳妇做出来顺手,嫁进来这么多年,不知拿着我们家的粮食银钱补贴了娘家多少!要不是我老婆子还没死,家怕是都要被她搬空了!”
李氏心虚,闻言强忍着气恼不敢做声。
竹哥儿在一旁冷哼一声道:“帮衬?你还要我怎么帮衬?我和吴二河定亲这两年来,每回他们家杀猪,你闻着味的就跑过去,次次拎了肉和猪下水回来,娘拿了钱让你送给人家,你拿钱之后可曾给过吴家一个铜板?森小子出生,吴二河他娘他嫂子拎了重礼来看,嫂子是怎么做的?当着吴家人的面说想吃肉想喝排骨汤,就差伸出手直接讨了!”
竹哥儿说着,心里鄙夷难忍,“我原以为你们只是爱贪小便宜而已,现在想想,你们夫妇根本就是不要脸皮!”
“你放屁!”
“你怎么和兄长说话呢!”
钱大和李氏被钱婶数落了一晚上,心里气极,但又不能真的对老娘怎么样。
这会儿竹哥儿开了口,两口子满肚子的气找到了地方撒,叫喊着就要朝竹哥儿扑过去。
“反了你们了!”一声重响,桌子几乎被钱老爹拍出个窟窿,钱老爹厉声道,“有打你弟弟的本事,不如我们把家分了,我和你娘后半辈子单过!”
这话一出,钱大和李氏再不敢说话了。
笑话,真分了家,那么多地谁种?森小子谁帮着带?要累死他们两个不成?
堂屋一时无声,良久,钱婶叹了口气,捂着胸口回屋了,钱老爹也沉着脸跟在后头走了。
“哎”李氏抬头要喊钱婶,被钱大一把拉住:“闹成这样了,你还要干什么?”
李氏瞪眼道:“你娘回屋了,谁带森小子睡觉?!”
如今天冷,小孩子半夜吵闹,起来安抚他磨人得紧,所以天凉后,森小子晚上一直是钱婶带着睡觉的。
这下见她婆婆丢下森小子自己回了屋,李氏老大不乐意:“你娘这是给我们脸色瞧呢。”
竹哥儿在一旁听见他哥嫂的对话,心下嗤笑,都道他家有福气,原来就是个这么有福气的法。
*
钱家那晚发生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只隔壁院子听见了动静,第二天凑在村口说嘴了几句,都猜估计又是钱大好吃懒做,被钱婶训了。
过了两日,有人瞧着钱婶拎了竹篮子去了吴家,篮子上面盖着布,也不知里面是些什么,只有个婶子说,她无意间撞见瞥了一眼,布下面像是一吊钱。
日子照常的过,陆云川和陆云朗帮人起屋的活干完,一人结了三百五十个钱。
干完活就要紧跟着去山上砍柴火,冬天一天近似一天,山里只要下了雪就难化,得趁着下雪前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陆云川每日天刚亮就带着干粮扛着家伙什上山,上山下山麻烦,他中午都是在山上啃些饼子吃,到了天麻麻黑才下山回家。
岑宁手巧,虽然是饼子也每日换着花样给他做,千层饼、葱油饼、芝麻烧饼、南瓜饼……
陆云川每次见他从厨房出来都要笑着问一句:“今儿是什么饼?”
岑宁给他把包好了的饼和水壶放进背篓,笑着推他出门:“自己猜。”
陆云川一出门,岑宁就该忙着给他缝棉衣。棉衣、棉裤、棉鞋,岑宁给陆云川好好的预备了一整身。
转眼到霜降,清早,岑宁去后院里拔了两根萝卜。
陆云川从里屋出来看见,问:“现在就拔萝卜了吗?”
岑宁把萝卜须切了,把萝卜放进水里洗去泥土:“今儿吴家杀猪,我想去买些猪肚回来,正好炖萝卜吃,地里剩下的萝卜等再冷些和白菜一道腌成小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