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场应允了。
但朝上那些“思维敏捷能言善辩之人”得知此事后,又递上折子,说梁王此行别有用心,意在收买人心。皇帝斥责了递这折子的人,说梁王是宽仁大义,不可能有异心。
消停了一阵子后,朝里头又有人提出异议,说梁王用着的城郊那处别院实际上一直以来都记在先太后的名下,太后也并未说要赠与梁王。
梁王本就是用那地方做一些上不的台面的勾当,后来据说他改邪归正了,应该也用不上这地了。梁王在城内有自己的王府,如今燕王在那里养病,恐怕是要常住下去,不如就直接赐给燕王当府邸。
皇上又把褚安铭招来问了他的意思,这回褚安铭倒是有些不大高兴了。
他知道蓝田很喜欢那处温泉汤池,而且京郊附近恐怕再难找到第二处如此水质的泉眼了。
蓝田知道,劝了王爷半天,他说只要是和王爷在一起,就算只是用柴火烧些井水浸浴也是一样的。
于是褚安铭便也答应了将别院给了燕王。
燕王对此也十分为难,这事情本非他意,他原本是想要等过完年就呆着褚宁烈回北疆的,如此这般到时候反而又多了个理由不让他回去,不知又要被“扣”到何时了。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冒出头来,褚安铭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成了朝堂上的众矢之的。什么荒淫无度,吃穿用度超了王府的规制,乃至于私自将宫外话本带入宫中巫毒太子的罪名都来了。
皇帝每回都表现得十分为难,将问题抛给褚安铭自己。
褚安铭只得步步退让,把该交出去的奇珍异宝都上交国库,把自己不该用不该看的东西都一把火烧了。只有一件事情,他至始至终都没做应答。就是那些折子里提到的,说梁王府上养了个来历不明的蒙族男子,怀疑那男子是蒙族派来的内奸,让他把那男子交出来。
褚安铭的回答是:“王府里没有内奸,只有我未过门的小王妃。”
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皇帝的圣旨,自然是不会有人硬闯王府抓人的。只是那些在这件事情上吃了憋的“朝廷的福气”更为用力地在其他地方对这个梁王挑起了刺。
而褚安铭也都一件件地受下来了,只是大部分事情他都没告诉蓝田。
……
严冬腊月,蓝田裹着王爷送他的那件通体雪白没有半根杂毛的貂皮斗篷在书房里写话本。他觉得今天的炭火跟从前不大一样,烧不热还有些烟。于是他走到炭盆边上拨弄了几下里头的炭火,发现这不是过去王府里用的红罗炭。
他叫来一个刚好进屋送茶的小丫头问话,那丫头支支吾吾说不知今天蓝公子会来。
蓝田有些不大懂他的意思:“我不来,你们就不用红罗炭了?那王爷用什么?”
小丫头不说话了,把头低得很低。
蓝田不想在为难她,放她走了,然后自己去找了王府的老管事。
老管事正巧在同裁缝确认着今年要替王爷采办的新衣。
他不知蓝田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以为只是要东西,于是迎上前道:“蓝公子有何吩咐?”
蓝田无意间看一眼摊在屋里的那些样衣布料皱了皱眉。
那些样衣布料在存常人看来已经十分华美奢华,但蓝田能辨认出这些东西同王爷一直以来用的顶级绸缎和动物毛皮完全不同。
就单单看那张摊在正中央的狐皮,色泽暗淡毛也稀疏,和他现在身上批的那件王爷的旧斗篷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这是要给谁做新衣?”他问。
老管事回头看了一眼,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把蓝田请出房间,心虚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这些只是商家拿来的样料,今日只是打个样随便看看,还未定要做什么衣裳。”老管事解释道。
蓝田见老管事在这冬日寒风中额角竟然渗出些许汗,猜想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故意隐瞒。
蓝田试探性地问道:“最近王府是出了什么事么?”
老管事忙回:“没有没有,蓝公子莫要多想。”
“那王爷今日为何不在王府,也无人愿意告诉我?”
老管十分为难:“这事情,蓝公子还是亲自去问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