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师父有消息没?”
温眸光一沉:“还没有。”
&&&
温坠谷,还有一层算计在里头。
从他懂事起,就明白沈知行极疼他。若他有个头疼脑热,沈知行会一筐一筐地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安排他住进右护法行止院舒服地休息。对其他师弟,也无不是关心至极。
温设计赵廷宴时就想,若自己和小七坠谷,师父必定着急,一定会到简师父身边问究竟。届时,两位师父抱头一哭,心思一软,还有顾白什么事?
不想,他在谷中就听说师父并没动静。回到小五台山后,师父还是连过问一句都不曾。
温简直不相信:师父居然如此冷血的么?!
他以前好生疼我的!现在我受了这些,他理都不理?
师父即便不疼我,也不心疼简师父一个人难过又无助么?!
又惊又气之后,温又冷静地想:一定不是师父。
是顾白。
顾白耽搁了师父,不叫他关心我,也不叫他来看简师父!
后来,温与“白丁”言和,也的确曾想过让师父随那顾白去吧。
但回到小五台山,一见简师父两鬓白发,再看他处理赵廷宴的手法,温内心还是不免一阵阵地不舒服。
现在骆承铭一问此事,又让温想起了那些不愉快。当着师弟的面,他自然不会说太多,却也难免有情绪流露:“师父还在平安治,和那仇先生在一处。”
骆承铭困惑地眨眨眼:“师兄坠谷,师父问都没问?”
温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骆承铭更不明白了:“就因为那仇先生?仇先生怎会有如此本事,心地又怎会那么坏,竟不叫师父管我们了?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温摇头:“仇先生是何来历,我们不必深究。但还是要想法子将师父劝回小五台山。”
骆承铭仔细想着:“鬼面小顾白对师兄不错,他能不能帮忙多说几句?”
温想到了和“白丁”一路上的情义,又想到了二人言和的诺言,心中有些矛盾。简单说了句:“再看看吧。”
骆承铭立刻站起身,像个等待军令的兵:“需要我做什么,师兄尽管吩咐!”
温笑笑地看着师弟,用吩咐的语气说:“你呀先给我好好休养!”
趁骆承铭发愣的功夫,将带过来的锦盒打开了。
一顶勾金丝的乌纱鹊尾冠静静停于锦盒中。
造型秀气,用料更是高级。精漆的边缘在灯火照耀下反射着温柔的光,精编的丝网细密均匀,勾着金丝,沉稳而贵气。
温端起那鹊尾冠,单手比了比落承铭的个子,笑里有着超乎年龄的慈爱:“承铭今年起便是大人了。”
骆承铭见了鹊尾冠,先是大大地一愣。被师兄用手一比,眼圈也跟着红了。嗓音都在哽咽,磕磕巴巴道:“师兄,师兄……谢谢师兄……”
骆承铭今年便成年,该参加成人大礼了。
但他被“驱逐”出小五台山,沈知行又杳无音信。那令弟子们艳羡渴望的隆重典礼,与他再也无缘。
骆承铭的家人只有一位爷爷。可爷爷于前几年过世,他此后再无亲人。
在宗内和师兄弟们一起闹哄哄,他才能找到些家的温暖。是以,暂时承担恶名也没关系,离群索居也无所谓。反正,除了同门的师兄弟们,也没人在乎他。
此番离了宗,他便又是一个人了。但骆承铭历来安静,不争不闹,只研究花花草草便觉得开心。他常常觉得,孤独,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