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鸭、红烧鸭、姜爆鸭、干锅鸭、烧鸭、卤鸭想吃哪个?”
“烧鸭!”
说干则干,我招呼阿恒,“阿恒,宰鸭子!”
阿恒无动于衷地劈着手里的木柴,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我知道阿恒一直对凌崖子有气,要让他来给凌崖子打下手确实也是为难他了。但再怎么着也不能跟吃的怄气,见阿恒不肯帮忙,便只好撸起袖子来自己干了。
我右手拎着菜刀,刚进鸭棚那伙鸭子立即四处奔逃,那几只老鸭尤其精明,专挑各种犄角旮旯躲,还把几只幼鸭推在前头自己往后头躲。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鸭子没捉到一只还吃了一嘴鸭毛,扶着腰歇了一会儿,正打算一鼓作气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握刀的那只手却突然被从身后拉住了。
“嗯?”我回头。
阿恒把我手里的刀接过去,“让开吧,我来。”
我愣了愣,冲人一笑,“那就有劳阿恒大侠了。”
阿恒负责杀鸭,大狗子和二狗子烧水秃毛,我则跟着凌崖子学着如何做烧鸭。
只见凌崖子把鸭子拿过来之后先是开膛破肚,五脏都掏空之后内内外外都拿盐巴抹了一遍。等腌制入味后再用蜂蜜、白醋来回抹了三遍。
凌崖子问:“家里有酒吗?”
“有。”我找出一小坛子杏酒,“只有这种的,能行吗?”
凌崖子敲开泥封闻了闻,先自己凑上去喝了一口。
“还行,”凌崖子果然荤酒不忌,喝完了还不忘咂咂嘴,这才倒酒出来把鸭子表面又抹了一遍。之后用干荷叶把鸭子包严实了外面裹上一层泥,扔进灶膛里点火烤就是了。
火光闪动,烤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我看着凌崖子穿着我的破袄,一秉虔诚地盯着灶膛里的鸭子,一点也没有修道之人的出尘气质。一时好奇,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崖子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不见了,“那你又是什么人?”
我俩对视着,灶膛里的火烧的正旺,打在凌崖子半张脸上忽明忽暗,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
他好像能一眼把我看穿了,我却看不透他分毫。
又僵持了一会儿,我先败下阵来,“是我错了,我不该问。”
凌崖子轻轻提唇一笑,“也没什么,不过是个一身道袍,两袖清风,三餐不继,四海为家的臭道士罢了。”
我也笑了,“那我就是一个一贫如洗,十载苦寒,百无一用,千篇一律的穷书生好了。”
“那咱俩倒是志同道合,来,喝一口。”凌崖子端起酒坛子胡灌了几口又交给我,我笑一笑,也陪着喝了两口。
柴房的门被从外头推开,阿恒抱了一堆柴进来,重重放下之后蛮横地坐在了我和凌崖子之间,“好了没,我饿了。”
我和凌崖子心照不宣地揭过了之前的话题,我拉过阿恒手放在掌心给他暖着,“马上就好。”
作者有话说: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没有鸡就宰只鸭子吧
第94章 新桃换旧符
二十七的烧鸭,二十八的炸春卷,二十九的锅包肉,凌崖子就靠着这么一天一道菜一直混到了大年三十。
与凌崖子的安之若素比起来,阿恒的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臭了。
其实我也知道,他一方面还是记恨当初凌崖子说我会有大灾的事,另一方面,则是单纯的心里不平衡。毕竟当初被孩子们围着当英雄崇拜的是他,如今这等风头却全被凌崖子抢去了,当初众星捧月的阿恒大侠一朝沦落到狗都不理将军跟着凌崖子睡了几晚之后毫不犹豫地抛弃旧主,整天跟在凌崖子后头摇尾巴,阿恒看见了难免心里会有落差。
所以等当天晚上小莺儿他们听完了故事各回各屋散去之后,我把阿恒拉过来决心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毕竟还在同一个屋檐下待着,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等灭了灯阿恒在我身边躺下来,我拿指头轻轻戳了戳他,“哎,你觉得凌崖子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