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立马吓白了脸,大狗子立即反驳:“不能吃将军!”
二狗子接着道:“呦呦也不行。”
我笑道:“那一直到十五可就都没有肉吃了。”
三个小家伙蹙着眉头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二狗子小心翼翼道:“要不就再杀只鸭子?”
我怒目一瞪,“谁敢再打我鸭子的主意我就跟他拼命。”
几个孩子讪讪地住了嘴,阿恒在一旁直乐。
一直到出了十五这个年才算彻底过完,柳骞家里总算忙完了各种接来送去,十五傍晚派了个小厮过来通知二狗子明天可以继续去听学了。
二狗子读书虽然一直以来也没放下,到底是过了个年节,心里虚了不少,当天夜里挑灯夜读,我半夜出来上茅厕看见那房里的灯还没熄呢。
今夜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金灿灿的一轮挂在天上,显得漫天繁星都失了颜色。朗月清辉洒了满院子,像是落了一层白霜。
我撒完尿踩着霜回到屋里,轻手轻脚爬上床,还没等躺下一只手就俏没声儿地摸了过来。我不由笑了,原来这个时辰没睡的竟然还有一个人。
阿恒的手在腰上腿上流连了一阵子便拉着我往他被窝里去,我顺着力道过来,带着一身冰凉的夜露,“凉吧?”
“不凉,阿恒在我耳朵边蹭了蹭,“过来我给你暖暖。”
捂在手里片刻,阿恒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撒完尿洗手了吧?”
我埋着头偷笑,再一本正经抬起头来,“水太凉了,就没洗。”
我看着阿恒纠结的样子实在好笑,“那要不我现在去洗?”
阿恒突然挺身在我身上蹭了蹭,一腔灼热蓄势待发,“没洗就没洗吧,来不及了。”
这一场不知道折腾到几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总之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双双起晚了,我出门的时候正看见二狗子拎着书袋上马车,指了指柴房,“锅里有粥,你跟阿恒哥哥别忘了喝。”
我老脸一红,含糊应了一声,赶紧打发他走了。
又过了几天,县衙的官差又来了一趟,大军开拔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他们这次是来核实户籍身份的。
阿恒这方面自然做的天衣无缝,几个官差例行公事询问了一通,又交待了日子和一些临行前的准备,这才走了。
我虽然对这些官差避之不及,但还是跟着听了一会儿。日子定在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好兆头,但得在白水城的县衙集合,所以阿恒在正月底就得走了。
正月底,我心里猛地抽了一下,满打满算也就是十来天了。之前一直觉得好像还有挺多日子的,眨眼之间也都过完了。
阿恒送走了官差回来我都还没回过神来,直到阿恒在我眼前摆了摆手,“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收了神抬头冲他笑笑,“没怎么,晌午了嘛,想今天吃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阿恒张了张嘴,最后只道:“我都行。”
“嗯,那我就看着做了,”我站起来往屋外走,走了两步听见阿恒在后头小声叫了一声“玉哥儿”。我回头,却见阿恒抿着嘴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道:“吃冬笋炝肉吧。”
“好。”我笑笑,出了房门。
火刚烧起来阿恒就跟了过来,站在柴房门口不说话也不动,就是盯着我看。我烧柴他看着我,我切菜他看着我,我舀水他还是看着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回头冲他道:“你要不过来帮我烧火吧。”
阿恒竟然出乎意料地拒绝了我,“烧火我就得蹲下,就不能把你看全了。”
我有点无语,“这都是什么歪理?”
不过阿恒最后还是过来了,埋下头去往灶膛里一个劲儿添柴,火烧的太旺,一时间搞得我有点手忙脚乱,无奈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阿恒这才放缓了速度,火光不疾不徐映在人脸上,阿恒轻声道:“我要走的事,你先别跟孩子们说。”
“嗯?”我愣了愣,“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的。”
“我不想看到他们几个整天惨兮兮的耷拉着脸的样子,”阿恒叹了口气,“我其实特别见不了离别,当初从家里走的时候也是偷偷走的,我知道我走后我娘一定会哭,可我看不到了心里就能好受点,如果她当着我的面哭我可能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