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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大雨依旧。
寝殿内不可避免地升上寒气。
宁元昭和顾景懿相挨着肩膀坐于床上,共同披着仅有的一张被子,看一件饶有意思的事。
玄霓蜕皮。
这蛇惯会惹人注意,蜕个皮闹出颇大的声响来,让宁元昭不由地盯着它。
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玄黑的蛇从暗淡旧壳中一点一点挣脱,露出全新而亮泽的鳞片,黑得愈发流光溢彩。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好在玄霓做得很好。
宁元昭的眼神很专注,专注到不仅仅像是在看蛇蜕与黑鳞的脱离。
倒更像是在想些什么。
想些顾景懿看不出来的事情。
“阿昭。”
宁元昭扭头看他,抬手抚了抚他鬓边的碎发,“殿下。”
“在想什么?”
“我第一次见蛇蜕皮。”宁元昭说,“殿下好像见过许多次。”
连眼神都是司空见惯的无趣,还比不上他的头发有意思。
是的。
顾景懿正在绕着他的头发玩。
“每一次。”顾景懿回答。
每一次都看着吗?也对,蛇蜕皮算得上生死之事,总得上点心。
应当不是随意一条漂亮的黑蛇都能替代玄霓。
怪不得玄霓毫不惧怕。
因为顾景懿会陪着它。
如果它真的竭力挣扎也无法脱离,那顾景懿一定会亲手撕掉那层碍眼的壳,拎着它走向生路。
“殿下一个人陪它,是吗?”
他的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笃定。这仿佛是他自然而然就能体悟到的事,甚至连顾景懿的神情都在他脑中清晰可见。
冷漠且孤独。
就像她刚才的回答。
宁元昭窥探到了。
或许他不该这样敏锐的,因为他在心疼。
“是啊。”顾景懿抬眸望他,“它小时候很笨很笨,不会蜕皮,只有我帮它。”
“殿下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