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太痛……
血流过的每一处都像在接受最残酷的极刑……他的香呢?他的香呢!今日没有燃香吗?为什么他一点味道都没有闻到……
冷汗浸湿了顾景懿的眼睫,让他的眼睛变得模糊难寻,他抬起头来,朦胧间看见了不远处飘飘散散的香雾。
不对……
是点了香的……
阿昭说帮他点了香的,阿昭不会骗他……
可为什么,点着的香一点效用都没有……阿昭说过,他习惯了香,所以他钝了……
香对他没有用了。
该死!
他的刀呢?他的刻刀呢?
他记得放在枕头下面的。
顾景懿颤着手去向枕头下面摸,轻而易举就摸到了冰凉的刀柄。
流点血就好了……皮肉上痛痛……血和骨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歪头盯着刻刀的刃,抬手向着手臂刺去。
却又在刀锋将将刺穿衣衫时猛地顿住。
他记得谁和他说过,不能再用刻刀来刺自己,是这样吗?不过他记不清了。算了,不重要,他这般想着,愈发将刀刃往里按了些。
不可以再弄伤自己。
我会生气。
这两句话蓦地钻进顾景懿的脑子里。
“阿昭……”他无意识地呢喃,捏着刀的手松开,刀掉到地面上,发出一击清脆的响,“不可以生气……”
顾景懿恍惚着失神,玄霓趁机,又在他身上噬咬出两个孔洞来,血顺着皮肤蜿蜒落下,滴落至宁元昭送的小蚕丝被上。
白色的棉,赤红的血,突兀刺目极了。
顾景懿忽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来。
阿昭送他的礼物,被蠢蛇弄脏了……
他珍惜地将小被子抱在怀里,“玄霓,你真是该死。”语气和平日里区别不大。
玄霓不受控般瑟缩了下。
顾景懿起身,想将小被子藏好,起码要藏到他不会再弄脏的地方。
他盯住了一个柜子。
他走到那里去,将被子细心地放好。
柜子旁有只不算小的铜镜,能够清楚映出他竭力克制也依旧狰狞丑陋的脸庞。他冰冷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是无边的暗色。
幸好,阿昭没有看见啊……
他轻轻地呼出口气,神色却在这瞬间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