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宁元昭才算将它看了个真切。
他戳戳蜜蜂的肚子,发觉它连尾针都短得可爱,被人戳了也不闹,只乖乖摊开肚子看他,一副撒娇模样。
蛇咝咝地吐着蛇信子爬到他手心,将蜜蜂与他一道圈住。
他没见过玄霓这样喜欢过一样东西。
宁元昭垂眸看着蛇的鳞片,低声问:“殿下,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从小就养着玄霓?”
-
屋外的雪已然停了,宁元昭用一尾木梳梳过顾景懿的长发,又用他送的那支牡丹红玉簪将如瀑发丝尽数挽起。
第一次为顾景懿挽发,他做的并不熟练,好在最后挽出来的结果还算像模像样。
顾景懿则很满意,他小心地用手碰了碰玉簪,同宁元昭一起去屋外踩雪。
咯吱咯吱的声响中,宁元昭听见顾景懿说:“我猜,玄霓是我娘亲的。”
宁元昭嗯了声,将顾景懿的手捂在手心。
“外界传言,我小时体弱,先天不足,并非是虚话。”顾景懿一动不动地由宁元昭给他暖手,“不过这些,除了与早产有关外,还源于我生来便有胎毒。”
“胎毒?”
“也是我娘亲的。”
宁元昭明白顾景懿的意思了。姝美人应是本身就怀着某种毒素,如此一来,毒素无可避免会染到孕育的胎儿身上。
母子连心,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阿昭,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活不下来的。”顾景懿的神色平静极了,“那毒本该要了我的命。”
宁元昭抚上公主的脸颊,喉间有种说不出话的滞涩感。
“可是有人需要我活,玄霓也需要。”顾景懿亲亲他的手心,“这条蛇,是靠我的血为生的。从我有意识起,它就是我的蛊,如果我死了,它也会死。”
宁元昭在小舟给他找的蛊术秘闻中看过,若在炼蛊之初就以血喂蛊,那么在蛊成之际,蛊便只会认喂养它的人。
因为唯有喂养之人的血才能够让它活下去。
姝美人养了玄霓。
玄霓本该同姝美人一起死去,如果没有顾景懿。
孩子延续了母亲的血,于是自然而然成为蛇求生之欲下的替代品,也成为蛇新的主人。
“幸运的是,玄霓不想死,也不想我死。”顾景懿与宁元昭额头相抵,“所以它天然帮我压制着体内的毒,不让毒素侵入我的心脉。若是它死了,我也会死。”
怪不得……
怪不得要与玄霓形影不离。
顾景懿与玄霓间,竟然形成了诡异的共生关系。玄霓一旦身死,就代表顾景懿不日也会毒发身亡。
“如果解了毒呢?”宁元昭问。
“那往后,便只有我控制玄霓,没有它挟制我的份了。”顾景懿蹭着宁元昭的脸笑了笑,语气间浑不在意,好似在说这是件不可能的事。
“怎么解?”
“……三喜说,我娘亲告诉过他,南祈皇室能养出一种红色的花,那花的根茎,是解毒唯一的药。”
“什么花?”
顾景懿摇头,“找不到的,有人找了许多年,也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