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李静的轿子一路抬进宫中。她才十六岁,将满未满。一个小女孩儿,自然不知道权利的暗自涌动,她只知道父亲的愁眉不展和母亲的唉声叹气,于是她站出来,道:“女儿愿意去侍候陛下。”
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是后面抬进去的,周围太寂静了,少有人走动。轿子停了,她很害怕,害怕落得和长姐一样的命运。害怕陛下,他很凶残,听说他是个茹毛饮血的男人。
“李尚书之女,李静,姿美仪嘉,封美人。”
太监念了这几句,她跟着人惴惴不安地走进去,听见前面更遥远的地方报道:“李美人到。”
李美人快步进去,陛下寝宫幽暗,像个洞穴,很多东西堆在一处,分辨不出轮廓,她根本不敢抬头,更别说东张西望。
男人穿着白绸里衣,高坐台上。李静叩地行了大礼。
谢兰因走下来,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他已经到这个年纪了,确实至少需要一个继承人。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堆满软垫的床上,门在后面合上。
他粗糙的手掌按住她,另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腰带,闭目吻咬她的脖颈,努力借用幻想来试图勾动情欲。
李静吓得僵硬,被他咬得尖叫出来,谢兰因心烦意乱掐住她的脖颈,把她丢下了床,厌烦地去系自己的衣服。下面也铺着软垫,她没有受伤,只是害怕地发抖。
“滚出去,该死的东西。”
他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想要寒无见。他想要他,想要得心烦意乱,把周边所有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公主听见传唤,很快过来了,谢兰因已经重新衣冠楚楚地坐好,他对公主道:“李美人年纪太小了,似乎并不适合生育继承人。而且,大魏需要一个皇储,但不一定是要我的儿子。”
谢池心领神会,眨动眼睛,莞尔:“陛下不喜欢李静,还有其他人可以选择。”
“我喜欢什么,不用姑姑猜吧。”
她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这种时候,“陛下想要什么,直接去拿不就好了。”
“您说得对。”谢兰因放下茶杯,更好地看向自己的姑姑,“我要,心月楼的煦华。”
谢兰因很喜欢她错愕的表情,似乎是被什么突然击中,尽管那表情只是一闪而过。
“我注意他很久了。”他凑近谢池耳畔低语,“姑姑,把他让给我吧。”
陛下新封了美人。很草率,但很实在,他也是时候要继承人了。尽管很能理解,寒无见心里仍旧不舒服。他和谢兰因渐行渐远了,他郁郁寡欢,他也不想卷入这些斗争,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只要他想,什么东西能困住他?真正困住他的只有他自己。
突然有个小侍进来,悄声告诉他,陛下找他。
寒无见有些困惑,但还是跟着出去了。他心里也想见兰因,他想见他很久了。
“陛下,怎么会突然又要见我?”他以为兰因或许还在生气,一边忙一边生气。尽管他很反复无常,但寒无见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小侍提着孤零零的灯笼,一边领着他走,一边说话,自顾自一般。
“陛下刚刚新封的李美人送出去了,说是不要了。陛下喜欢您喜欢地紧,这谁都看得出来,他心底一直是您,别人都没地放。”
寒无见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又不太对。他停了,按住小侍肩膀,“等等,这不是去寝宫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寒无见很熟悉宫道。小侍毫不慌张,很是自然地粲然一笑:“当然是带您去见陛下了。陛下特意吩咐,说要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与您相见。他有重要的事与您相商。”
“什么要事?”
“奴才不知。不过我猜,他行事难得地慌张,似乎是想带您立刻离开。同你离开皇宫,远走高飞。那还有两匹马呢,您没看到吗?”
寒无见知道不对劲,但他仍然跟上了。这是个漏洞百出但诱惑的谎言,对方似乎拿准了他会因此上钩。
他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了解他,他们,也许对方想今天就了结他的性命。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簪子,不动声色。
“快走吧,公子,就在前面。过了今夜,您半生的忧愁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