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看学生们私下似乎在互相帮助学习,便问了问此事的情况。”李大人说道,“这本是好事,只是我看陆停晖起初并不情愿,便稍稍用了些法子,借了谢兄您的名号来劝说他,还望谢兄莫要介意。”
谢深玄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知晓陆停晖不怎么愿意将时间留在太学之内,可这是为了生计,是无奈之举,如今皇上已愿意处理太学贴补一事了,那想来此事应当要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往后陆停晖不必再为生计担忧,自然便能抽出时间在学业之上。
可李大人说他们借了他的名号劝说陆停晖,反倒是令谢深玄觉得奇怪,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毕竟这段时日以来,他总觉得陆停晖对他并无多少好感,与其他学生也鲜有交流,他实在想不出他的名号在陆停晖面前究竟能有什么用处。
“小陆这样的年轻人嘛,我们见得多了,都是吃软不吃硬。”李大人拍了拍胸口,道,“谢兄你放心,此事我们便能替你解决,你什么也不必做,只是待会儿去学斋内时,你既然身体不适,那便千万不要强忍着。”
谢深玄:“……啊?”
李大人:“多咳嗽几声,看起来病弱一些,脸色也苍白一些唔,如今的脸色就很好,若是不说话,看清来便更像是病弱美人了。”
谢深玄:“?”
谢深玄头一回听人当着他的面这般说他,正有些错愕难以回神,李大人却又凑近了看他:“若是能散几缕头发,再将衣服穿得松垮一些,这效果应当更”
他忽而注意到诸野正盯着他的眼神,这后头的话语,李大人不由便又咽了回去,只剩下紧张讪笑,说:“现在就很好,现在就很好……”
谢深玄只是蹙眉:“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李大人还未回应,这房门却又轻响了一声,小宋从外探进脑袋,说:“少爷,赵侍郎来了。”
谢深玄一怔,此时还是朝中上值的时间,他看今日在此处的是李大人,便以为赵瑜明今日应当未曾休息,如今一听赵瑜明来了此处,他还不由皱眉,觉得这人十之八九又是偷摸自礼部溜走了,他原想说话,可诸野蹙眉看着他,那副模样,好像还是希望他莫要多言,他便只好将那些话语都咽了回去,只是沉默点一点头,让小宋先令赵瑜明进来。
赵瑜明一见小宋在此,便知谢深玄已来太学了,他面上带着万般喜意,还未进门,那满带笑意的声音便已传了进来,道:“谢兄,你这病都好了,怎么也不让人来同我说一声?”
谢深玄皱眉:“和你说做什么,这么肉麻。”
赵瑜明:“你都同诸大人说了,为何不同我说?”
诸野:“……”
谢深玄:“他住我对门,这自然只是顺嘴的事情。”
赵瑜明啧舌:“我住得离你也不远吧?”
谢深玄瞥开目光:“远得很。”
“是是是。”赵瑜明跨步踏入书斋,乐呵呵说道,“诸大人自然不同,他可是玄影卫,就算你不说,诸大人也总能知晓。”
诸野:“……”
赵瑜明这才觉着此刻谢深玄书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他看李大人似乎有些心惊胆战,而诸野皱着眉心情不佳,也不知先前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他一入内,李大人便迫不及待要起身离开,还同他挤眉弄眼,说该说的事情他都已同谢深玄说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赵瑜明了,而后便迫不及待扭头开溜,像是一刻都不想在此处多留。
赵瑜明也只得叹气,回眸瞥了谢深玄与诸野一眼,道:“你二人这神色,也怪不得他人要害怕。”
谢深玄可不觉得自己的神色有什么问题,他心中记着李大人提及之事,只是照着此事追问:“他方才提及陆停晖之事,说是你想的办法?”
赵瑜明早已习惯他不怎么喜欢与人客套,直接便点了头,道:“是,我只是想,你既然学生们做了这么多事,总得说出来吧。”
谢深玄又一怔:“做了什么事?”
“病中上疏多回,日日心系于此,你难道还想瞒着?”赵瑜明叹一口气,道,“这么好的机会,你若不瞒着学生,陆停晖想来早就不是这态度了。”
谢深玄还是不明白:“我天天都骂皇上,总不至于每一次都要令学生们知道吧?”
赵瑜明:“你既是为了陆停晖,自然应当令他知晓。”
“我何事是为了陆停晖?”谢深玄摸摸下巴,沉思片刻,道,“此事也不算是为了他吧?”
陆停晖对他而言,只算是他发现太学贴补一事的契机,他并非是专为陆停晖一人才做此事的,既然如此,他自然不需将此事告诉陆停晖,再说了,就算他是专为陆停晖才做了此事,这种小事,也没有故意说出来去同他人讨赏的必要吧?
赵瑜明叹了口气:“你若做了不说,怎么会有人知道你做了?”
谢深玄:“我本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