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玄已完全僵住了,他怔怔睁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诸野, 不知呆过了多久才猛地回过神来,诸野却在此时稍稍后退, 仍旧未曾松开谢深玄的手,唇边却已微微带上了笑意。
谢深玄急忙要为自己辩解, 道:“我……我方才只是”
可诸野显然不怎么想要听他解释,他再度倾身上前,谢深玄以为他还要再吻上来,下意识垂了眼眸闭上眼,可诸野只是同他凑近了,几乎贴在他耳边低语,道:“深玄,这不会也是美梦成真吧?”
谢深玄:“……”
诸野握着他的手腕,令他无法将手抽离,他倒还将手贴在诸野的衣襟之中,掌心隐隐能感觉到那胸腔之中的沉稳心跳,微微有些急促,一下下撞在他的掌心之中,这等不可能掩饰的反应,几乎如同是直白同谢深玄表达他此刻的情意,远比任何话语与动作更让人心动。
是,谢深玄当然承认,他的确……也曾有过同诸野所说的这般“美梦”。
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可他自年少时便已恋慕诸野,不过偶尔在心中想一想罢了,这本是人之常情,当然正常得很。
他可还记得年少尚在江州时,裴封河非要拉诸野去学那什么西域传来的摔跤之法,这摔跤之术还得将上衣拖去,两人赤膊相对,那时谢深玄就在旁观战,他记得他拿了本书,可心思却全然不在书册上,心中虽不愿承认,可也总是将目光随着诸野,现今若要回想此事,对诸野与裴封河的输赢他早忘了个干净,他只记得那时候诸野的身材便已很不错了。
只是那时候诸野也未曾完全长开,他毕竟还只是个少年人,也没有现在生得高,是,他小时候总跟在谢深玄身后,还比谢深玄要瘦小,这才听了谢深玄欺骗,以为谢深玄真比他年长,接连唤了谢深玄好几年哥哥。
可这种事,在诸野面前时,他实在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说这事他已想了许多年,从他还年少时便在觊觎诸野了吧。
不不不,他绝不可能同诸野说这种事。
谢深玄板正了脸,假装自己听不懂诸野究竟在说些什么,极力为自己狡辩,小声嘟嘟囔囔道:“不是美梦。”
诸野也很平静问他:“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深玄:“……”
不行,他也不能将自己原本想偷诸野那册子的本意说出来。
谢深玄紧张垂着眼眸,飞速思索自己究竟还能找到什么借口,来逃过当下这一劫。
谢深玄一向思维敏捷,又极为伶牙俐齿,以往他同诸野相处,总是因为心中恋慕紧张而有些失语,可如今不同,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不就是亲一亲抱一抱吗?这等程度的亲密已经迷惑不了他的脑子了,他现在就能想出办法来击溃诸野的话术。
谢深玄抬眼看向诸野,面不改色道:“这当然不是美梦。”
诸野:“你的手”
谢深玄:“是噩梦啊诸大人!”
诸野微微皱眉:“什么?”
“啧,您以为我在想什么?”谢深玄挑眉道,“我在想您胸口的伤。”
诸野:“……”
“诸大人,我若在梦中梦见此事,也是看您在边关遇险,不是身受重伤,便是惨死敌阵。”谢深玄故意重重叹了口气,道,“我若是要看,也只是想知道这些年来,你身上究竟又添了多少新伤。”
诸野:“……”
此事诸野的确有愧,以至于谢深玄一但提及,他便觉得很是理亏,他甚至清了清嗓子,松了谢深玄的手,含混道:“好了,我知道了。”
谢深玄度过次劫,稍松了口气,却又立即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机会都已到眼前了,就算他今日没机会看到诸野的册子,他也可以看看诸野的胸啊不,看看诸野身上的伤啊!这么好的机会都在眼前了,他不得哄一哄诸野,怎么也得先哄人将衣服脱了再说。
谢深玄可没打算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直接便道:“诸大人,请吧。”
诸野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谢深玄:“您总该让我看一看吧。”
诸野:“……”
谢深玄:“您放心,我别无他念,只打算看看您身上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