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杪:“没幻听,小郡主去参加神童试了。”
许烟杪:“吃惊吧!我刚看到我是说,我刚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跟吃惊。”
连沆简直懵逼:“她是女的怎么进神童试的?”
“哦,当时她说……”
*
“主考官。神童试也是科举。我翻遍了大夏律七篇三十卷四百六十条,没有哪一条律法,是禁止女人参加科举吧?”
小郡主颜令徽没有女扮男装,她就站在贡院门口,大声说:“我的行为没有违反律法,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这个主考官是太子左春坊司经局洗马,简称太子洗马,姓霍名国祚。
霍洗马的精神疲倦得很:“小郡主,这里不是你来胡闹的地方……”
“我没有胡闹。”颜令徽很冷静,口齿清晰地说:“既然女子不许参与科举没有立法,那我就是能进去考试的。否则,难道律法里没有说能不能做的事情,都要被默认是不被允许的吗!”
霍洗马脸上露出被为难的苦笑:“自古以来……”
颜令徽打断他:“不,前朝有先例,九岁女童林幼玉过了童子科考试,诏特封孺人。在其四十年后,又有八岁女童吴志端过了童子科考试,但被责怪抛头露脸,有伤风化,仅是赐予束帛表彰。”
颜令徽条理分明地表明自己的中心思想:“不论如何,前朝都未曾阻拦女童进行科举,你是说,本朝不如前朝?”
霍洗马脸皮抽缩着,干巴巴道:“倒也不是这么说,但……”
他知道自己拦着人不合理因为,颜令徽说的没错,律法没有说不允许,那就是允许。考试之后给不给功名另说,但是确实没有任何律法禁止女子参与科举。
但是,霍洗马出于自身的一点恶意,就是不想放对方过去。
没有人知道,他很讨厌天才。他到六十岁才科举及第,中间没什么出彩的政策,全靠熬资历再加上年纪大了,皇帝怜惜,才酌情在今年给他升到太子洗马这个位置,让他以七十五岁高龄,在死之前,过过从五品的瘾。
所以,他几乎是发自内心的厌恶那些年少就能功成名就的人。
尤其是这次神童试一群小娃娃,六岁?七岁?九岁?十二岁?不需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需要写策论,只需要通读经史子集,作几篇文章或者诗词,便能赐同进士出身,进翰林院待制,及冠后直接赐官。
凭什么!
破坏神童试他不敢,可拦下女童进场,倒是没问题。
神童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无计可施?
霍洗马心神不定,清了清嗓子:“小郡主,这真不是某故意为难你,你这……说得再在理,女子进科举考场,她就是不合规矩啊。还请郡主莫要难为我。”
颜令徽:“哪来的规矩?哪本律法,哪一卷,哪一章,哪一条?”
霍洗马微微笑:“是世人眼里的规矩。”
颜令徽“哦”了一声,突然低头抹泪,发出抽噎声:“可、可是我娘她一生好强,最遗憾自己没能成为女官,平日里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我作为子女看在眼里,如何能忍心母亲受苦,方才不远千里,独自从辽东来京师。”
“主考官你不许我进去,恐我娘知道,要更加悲痛欲绝了。”
“娘啊”
周围来看神童试的士子本来也觉得颜令徽一个小女孩非要进去科举,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但一听到对方是为母考科举,小小年纪带着几个家仆独自坐着马车从辽东到京师,顿时好感大增。
好几个士子已经开始发出声援:“既然前朝能进,本朝也能进,就让她考一考吧。”
是的,孝顺是最大的免死金牌,可以开绿灯的。
哪怕一个人是杀人犯,只要这人是为父母杀人,很大可能会被酌情处理轻判。
霍洗马压根没想到颜令徽会拿孝道来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