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姬恂移开视线,淡淡道,“不过宫中也拿本王无可奈何。”
总归要撕破脸的,也不差这一桩抗旨的罪名。
楚召淮沉默好一会,手指胡乱摸着鱼竿半天,终于小声说:“算了,还是先……先不抗旨了。”
姬恂眼瞳一颤。
楚召淮说完这句话就闭了嘴,专心致志钓鱼,不敢和姬恂对视。
姬恂说“放妻书”并非像之前那样欺骗楚召淮。
他已想通了,如今这个关头,楚召淮和他撇清干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未来成事倒也罢了,可万一失手……
楚召淮根本活不成。
姬恂并非瞻前顾后之人,他行事从来毫无顾忌,如今却好像凭空长出三尺逆鳞,凭空将他束缚住,不愿将命门露出。
姬恂越想神色越深沉,就在这时,楚召淮脑袋一歪,身体摇摇晃晃两下倏地往后仰去,温顺靠在姬恂怀中。
睡了。
姬恂侧头看去。
楚召淮的脑袋靠在他肩上轻飘飘的没有分量似的,像是接住一捧松软的云。
鱼竿握在手中,顷刻上了条鱼。
姬恂倏地一把握住,不让乱动的鱼竿惊醒人。
鱼倏地脱钩跑了。
姬恂见怪不怪,将鱼竿随手放在一边,垂着眼光明正大注视楚召淮的睡颜。
楚召淮钓鱼并不像姬恂那样禁制一切活物发出动静,春日将至,鸟雀在枝头叽叽喳喳,下人小心翼翼将王妃钓的一堆鱼搬走。
这样窸窸窣窣的动静,楚召淮睡得深沉极了。
姬恂注视良久,似乎发现什么,唤来赵伯询问。
“今日王妃几时醒得?”
“刚过午时。”
姬恂眉头轻蹙。
昨日半夜等楚召淮睡熟后,姬恂回去为他继续上药,那时王妃睡得深沉,被抬着腿摆弄也没醒。
从子时睡到午时,竟还没睡饱?
是太过劳累?
姬恂想起去年楚召淮被山匪劫走那次心疾发作,太医来诊治说是只能稳两三个月,仔细一算,差不多要到了。
姬恂抚摸着楚召淮带着病色的脸。
两人这样近距离说话,也没人将人吵醒。
姬恂吐了口气,道:“拿本王的腰牌去宫中请白院使即刻来一趟。”
赵伯犹豫了下:“光明正大叫白院使来吗?”
“嗯。”
赵伯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