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虚晃神:“没名字吗?”
小孩道:“有。”
因子虚问:“不想说?”
小孩一言不发的磨着刀,剁着案板上的碎肉:“名字不就是为了称呼吗?你若是想叫我,便随便为我取一个罢了。”
因子虚真诚道:“为你取一个名字?你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名字哪有叫一个外人给你取的。”
小孩眉眼里有恼怒一闪而过,将锅里烧好的白菜盛出来连盘子摔到了因子虚面前:“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外人?”
因子虚不知道他又在犯什么疯,只知道自家这个小孩命苦得很,在乱世流亡该是多害怕孤独,自己的一声外人到底还是伤了那孩子脆弱敏感的心。
他急忙抱起孩子就开始哄,翻箱倒柜拿糖块和点心,嘴里碎碎念着:“怎么会是外人呢,你是我的活爹。”
他正经道:“不然,名是要父母取的,你年纪还小,那我就先给你取一个字吧。”
“凸碧如何?意为高耸的峨峨山脉。这样你的小名就是碧螺春。我最喜欢的茶。”因子虚道:“真是亲切得很。”
“最喜欢的茶?那你也会喜欢我吗?”小孩怔怔地看着因子虚出神道。
因子虚看他患得患失的脆弱模样,心都要软了:“当然喜欢你了,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孩。”
小孩道:“可是我会长大。”
因子虚是敷衍开玩笑的一把好手:“那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大孩!”
“那你叫什么?”凸碧的眼睛亮着好像藏着浓浓的征服欲,但是因子虚并没有看出来。
因子虚道:“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还要知道我的名字?太不公平了。”
他笑得梨涡浅浅,明媚地能让枯木逢春,嘴角弧度好看得晃眼,因子虚道:“你就叫我先生吧。”
……
人老了总是会不断想起之前的事情,因子虚可能是睹物思人,幸好被自己打的一个喷嚏扰了回忆。
因子虚打了个寒噤,困意顿起,寒噤后接了一个哈欠,实在是难受得厉害了,他侧了侧身子将头一歪,呼吸声逐渐平缓,觉得还是早点睡舒服一点。
晚点的时候,喻白川带着两斤菌子回来就只能看见因子虚死了一样从藤椅掉到了地上还没有醒来,嘴唇干裂得厉害,脸上烧红了一大片。
喻白川摸了摸因子虚的额头,被烫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病了!
因子虚病起来那是真的要命。
他的身子骨异于常人的差,该是流放前在狱里落下了什么病根,一旦生病就要下最猛的药,烈烈地抢命。
喻白川三下五除二背起因子虚就往外闯,
那是万家灯火,可外面还是冷,药铺都关了。
他嚎啕在夜风里,背上的因子虚昏昏沉沉,手指冰凉。
喻白川实在是慌了,焦虑的转着圈儿。
最后鬼使神差的来到热泉堂子。
热泉这里也早就打烊。可权持季还没有走。
权持季呆呆地,像失神了一样喃喃自语着:“怎么?怎么就……找不到人了呢。”
热泉堂子外喜庆地挂了两盏红灯笼,淡淡的光打在了因子虚的脸上,更显得他的苍白,权持季的脑袋好像是断了线一样,直愣愣地从喻白川手里抢走了因子虚。
没错,就是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