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常在河边走

“她没死?”李慧芝瞪眼,似乎吓了一跳。

玲珑连连点头,“婢子也以为她死了,今日听闻掌刑的嬷嬷说,她在掌刑房关着呢。”

李慧芝到抽了一口冷气,抬手攥住心口的衣服。

玲珑又小声道:“且景将军护着萧家娘子,多半是因为萧家娘子怀孕了。”

“你说什么?!”李慧芝腾地站了起来。

胡凳摩擦地面的声音,将玲珑吓了一跳,耳朵根儿都被那声音刺得生疼。

“凭什么?凭什么她诸事顺利?怎么都不死!竟然还让她怀了他的孩子?凭什么?”李慧芝抬手抓住玲珑的肩膀,摇晃着问道。

玲珑被她晃得眼晕,“公主……公主别气,还是想想那小宫女的事情吧……若是叫圣上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越王心里不是装着不该装的人么?那耳坠儿不是从他那里拿来的么?”李慧芝冷笑一声,“今日他还在偏殿里安排了人,想把萧玉琢保护在偏殿里!可结果怎样?萧玉琢根本就不信他!我才不怕父皇知道!”

玲珑胆战心惊的看着她,见她抬手砸了好几个杯盏。

玲珑这才跪着上前,低声道:“越王毕竟是圣上的儿子,且萧家娘子已经怀了景将军的骨肉。圣上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怎样,也不会再如何怀疑萧家娘子。若是叫圣上知道,越王的心思竟然还被公主您知道了,且还是您将这件事情捅到圣上面前的……”

“闭嘴!”李慧芝厉喝一声,脸色却白了一白。

玲珑连忙闭上了嘴。

李慧芝缩在自己的宫里,只能远远的听着千秋宴上的热闹。

她将手里的帕子都撕烂了,只恨不得亲手撕烂了萧玉琢的脸。

她却不知,萧玉琢这会儿根本就不在千秋宴上了。

她同景延年刚开席没一会儿,全了礼数,便辞别了阿娘,先行离宫了。

长公主因为先前的事情,胆战心惊,也不敢多留她。更感动于景延年竟陪她同进同退。

回了别院,已有宫里的太监。亲自去办好了地契,并给她送上了门。

萧玉琢拿着那城南的地契,高兴不已。

“冒着一番风险,也是值了!”

景延年垂眸看她,“值了?”

萧玉琢轻挑眉梢,“这是我往后的立身之本,当然值了!”

景延年轻笑一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已经到家了,辛苦一天,想来将军也累了。”萧玉琢开始撵他。

景延年却摇摇头道,“不急。”

怎么不急,原本还在为这地皮发愁,如今地皮到手,她也也可好好规划这地皮的用处了!急的很!

“今日宫中有人陷害的事情,你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景延年眼眸沉沉的看着她。

萧玉琢坐正了身子,“这话可太假了!人谋得是我的命,今天可谓死里逃生,我怎会不放在心上?”

景延年看她,似笑非笑。

萧玉琢扬了扬手中地契,“如今不是已经雨过天晴,风平浪静了?难道我非得一门儿心思的还纠结在先前的事情上?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不放过他,他就会放过我的。”

景延年微微颔首,“你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

萧玉琢垂眸,今日的事,乃是圣上的手笔,她如何会看不出来?

“只要那人如今不想杀我,就行了,至于他为什么想要我的命……我猜,还是因为你吧?”

景延年忽而掏出那只小木匣子来,“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为什么?这莫名其妙的黑锅,我不背。”

萧玉琢看着那只匣子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劳烦夫人跟我解释解释,圣上为何给了我这东西?”景延年摊开手掌,小木匣子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掌心上。

萧玉琢暗自嘀咕,犹豫着伸手要拿那只匣子。

景延年却猛的又握紧那匣子。

萧玉琢抬眼看他。

四目相对,彼此眼睛里都是探究的意味,“夫人看过之后,记得告诉我,这东西为何会在圣上的手上?”

萧玉琢皱眉,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从他手中猛的夺过那小木匣子来,打开一看。

萧玉琢脸色一变。

腹中猛的动了一下。

“唔……”她抬手捂着肚子。

景延年立时一惊,“怎么了?”

萧玉琢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景延年大惊失色,撩开她的深衣,只见她的肚子上猛的鼓起了一块。

还缓慢的滑动了一段距离,又突然下去了。

第一次要当父亲的景延年哪里有这种经验。

“菊香。菊香呢?”他惊愕喊道,声音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玉琢想告诉他,其实不疼,这是孩子在肚子里头动呢。

孩子如今个头大了,动作大时,隔着肚皮能看见,不足为奇。

可想到适才他拿着那只小木匣子,逼问她的样子,萧玉琢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的捧着肚子,“哎呀哎呀”的叫。

景延年被她叫的心神不宁,忽而弯身将她横抱起来。

他阔步向里行去,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自今日起,你什么都不要操心,什么都不要管。”景延年一把夺去她手中的地契和那只装着耳坠儿的匣子,“只管安心养胎!”

萧玉琢张口结舌,什么叫作茧自缚?

“还给我!”她拍着床边,“你凭什么管我?”

“孩子不是你个一人的事儿!”景延年沉声道,“作为他的父亲,我有资格保护他。”

萧玉琢无语凝噎,只好放软了姿态,“孩子没事儿,我也没事儿,不信你问问菊香,你只让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让干,将来我体力不行,孩子生不下来,那才麻烦,说不好就是……”

“住口!”景延年瞪眼看她,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萧玉琢连忙侧脸呸呸两声,“不信你问菊香?”

菊香来为她诊了脉,才垂头跪坐在脚踏上说,“娘子如今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是要保持平日里的活动,将来才能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倘若只躺在床上不动,孩子过大,或是母亲过弱,都很危险。”

“听见没有?”萧玉琢瞪眼,伸手,“还我!”

景延年把地契换给了她,手里却拿着那只耳坠儿,目光落在她身上。

萧玉琢垂眸,今日为何遇险,为何险些死在宫里,她算是明白原因了。

难怪就算她是圣上的外甥女,阿娘唯一的女儿,圣上也容不下她。

难怪景延年说了她怀孕以后,圣上就放过了她,还给她地皮!

阿娘当初说,她留在景延年身边,方能万全无虞……这话诚不欺她,如今她不过是肚子里揣了景延年的种,就能叫圣上高抬贵手。

还真是托了景延年的福。

只是这耳坠儿既是落在了越王手里,又是怎么被圣上发现的呢?

其中细节,只怕她难以知道了,日后要躲越王远一点儿才行!

免得她和越王走得近了,圣上再对她起了杀心。

“想好了?”景延年收起耳坠儿。

萧玉琢难得的对他展颜一笑,“是我的耳坠儿,早不知什么时候就丢了一只,怎么会落在圣上手里?”

景延年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梅香,把另外一只也找出来,交给郎君。”萧玉琢吩咐。

梅香连忙找到另外一只耳坠儿。

景延年目光沉沉,“早就丢了?”

“是啊,这种东西,还真是容易栽赃嫁祸的好东西,日后可要留神了。”萧玉琢迎着他的目光,眼眸里碎芒滢滢,“幸而郎君相信我。”

她如玉击石,脆生生的一句话,惊叫景延年略有些错愕。

他表情不由柔软起来,他将两只耳坠儿都收在小匣子里头,“那这耳坠儿还是我放在身边好,好提醒我,日后遇见什么事,先问问清楚,再做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