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不解地说道:“薛贵妃娘娘的宫中失窃了,她来咱们玉粹轩作甚?总不至于觉得是我们这有人盗了她的金银首饰吧?”
姜菀不动声色的立在红漆大门的边上, 心中咯噔一声。
清梨不知晓姜菀做了什么, 可姜菀自己却清楚的很,莫非薛贵妃也知道了?
姜菀仔细回忆了那晚, 自信做得滴水不漏, 不该被人发现才是。
正想着, 薛贵妃已经坐着一架四人车辇,稳坐在遮风挡雨的华盖之下, 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宫道拐角处。
薛贵妃此行,声势浩大得很,不仅带着管事嬷嬷和大宫女, 还有几位妃嫔同行, 显然是为了造势而来。
姜菀浅笑吟吟地候在门口,依次向各位妃嫔行了礼, 她们位份都比她高。
薛贵妃扶着身边的大宫女从车辇上缓缓而下, 一身碧玉青竹广袖长衫衬得她的身姿越发玲珑有致, 昳丽风华。
只是此时,薛贵妃的面色却十分不善,她睨了姜菀一眼,却未发话, 而是阔步走进了姜菀的玉粹轩。
姜菀这玉粹轩的院子虽不大, 但她惯是个爱美的性子, 清梨也就费了很大一番心思打理着玉粹轩, 是以面积虽小, 却阶柳庭花、晴丝袅袅,花草缤纷,扑面而来的温暖盎然之意。
饶是面如霁色的薛贵妃,脸色也缓了缓,但还是来意不善地说道:“菀妹妹,想必你也听说了,本宫的宫中遭了贼,盗走了好几件本宫的心爱之物。本宫怀疑,那贼人就是从你这院子里出来的!”
薛贵妃的话越说越重,掷地有声。
姜菀面色不变,只是莞尔一笑,毫不畏缩地回道:“臣妾听闻薛姐姐宫中失窃,正打算去探望一番,却没想到薛姐姐竟来了臣妾这儿。若薛姐姐是来与妹妹喝茶聊天,那妹妹自然是高兴得很,却没想到,薛姐姐竟然怀疑妹妹这院子不干净……”
姜菀说着说着,一双美眸就漫起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惹人怜。
“薛姐姐若对我院里的宫人有什么怀疑,大可以叫人来将臣妾这院子翻过来彻查一番……臣妾行的端坐得直,手下的人也都是清清白白,忠厚老实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这样被白白冤枉,臣妾……臣妾……”
姜菀泫然欲泣,乌睫上已经濡湿,挂着晶莹剔透的半颗泪珠,柔美可怜得不似人间女子,就连薛贵妃也看得眼神闪躲了起来,倒觉得自己当了回恶人似的,浑身不自在。
薛贵妃底气十足地声音弱了些,劝着说道:“菀妹妹,你先别委屈,本宫倒也不是那个意思,本宫只是觉得你这玉粹轩临着宫墙,若有贼人潜入皇宫,从你这进出是最容易的。”
姜菀纤细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因薛贵妃的这一劝,反倒委屈的眼泪悉数落了下来,哭得白嫩的小脸泪痕连连,眼周的雪颜肤色微微泛红,饶是铁石心肠也能看得心生怜惜。
“薛姐姐为何觉得是宫外的人,而不是薛姐姐宫里有内贼呢?”
姜菀没料到,薛贵妃看上去不怎么聪慧,竟然一语道对了一半,就连她通过这宫墙偷偷溜出宫也给蒙得差不离了。
“皇上驾到!”尖锐嘹亮的声音响起。
元璟帝大步跨过门槛而入,俊脸上满是不悦:“这好好的,又在闹什么闹?”
近日为秦河水患头痛不已的元璟帝,见到自己后宫也闹腾成这样,一张丰神俊朗的脸沉得可以。
姜菀抿着嘴,含着泪包盈盈望了元璟帝一眼,乌睫扑簌了一下,一颗泪珠滚烫而落,砸在珍珠绣鞋的鞋尖,晕开一朵委屈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