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公主粉鞋出现在苏深雪眼前,从头顶处传来陆骄的叹息声。
“这还真是有点奇怪的告别方式。”
苏深雪低着头。
光影从窗外折射进来, 把室内三人身影投递在地上:女人瘫坐于地上, 一个男人站直手握着枪,枪口对准以半蹲形式站在女人面前的男人。
那么轻,那么暖的一声:
“再见了, 我的女王陛下。”
一滴眼泪从眼眶跌落。
以半蹲形式的男人又矮下一点点, 着一点点让他下颚刚及到女人额头处, 而……那把指向男人的枪大大抖了一下。
陆骄阳闭嘴吧, 陆骄阳快走!心里默念。
“带着你的护照,从这里滚蛋,已经没意思了。”苏深雪冷声说,“‘交朋友’游戏已经非常没意……”
“首相先生说得对,我的确和一名叫做莫妮卡的女孩约会过,”陆骄阳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她看了一场音乐会,我也想一切能像首相先生说的那样, 她送给我昂贵的手表, 但事实是,莫妮卡因和男友吵架故意和我约会, 从而达到刺激男友的目的。”
“女王陛下不需要为我感到丢脸,莫妮卡压根不是我喜欢类型女孩。”轻声笑出,“说来可笑,二十三岁这年,陆骄阳才真正弄清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我的女王陛下, 你想知道我的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吗?”
“不想知道。”大声说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对准陆骄阳的枪,它处于静止状态,但已经被调至射击形式。
一双手手掌心聚满汗渍。
妈妈,请帮帮我,妈妈请让陆骄阳闭嘴。
可!
陆骄阳的声音还在头顶上继续着,他说女王陛下之前不是问过隔着纱布怎么画她吗?还笑着只要长期对某个女人产生过性幻想的男人都会明白。
“一切就如我想象中那样,她穿着那件白色衬衫时的模样,最开始,仅限于她穿着我的那件白衬衫,后来,有这么一个夜晚,外面下着大雨,她冒雨出现,要命地是她穿着我的那件白色衬衫,雨点把穿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衬衫打湿了,衬衫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个认知让我濒临疯狂……”
房间再次响起枪声。
子弹带出的疾风从苏深雪耳畔擦过,她甚至于感觉到金属弹壳贴着她耳根时的那种刺痛感。
抢在犹他颂香扣动扳机前,苏深雪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陆骄阳。
以自己的身体取代陆骄阳,面向枪口。
那一瞬间,一整个世界似乎被装进一个放大镜里。
她如此清晰看到,那支握枪的手腕最后一秒硬生生一个巨大弧度扭曲。
黯然,颂香,为什么我们最后会到这样的地步。
子弹贴着苏深雪的耳根擦过。
那把枪掉落在地上,眼睛直接对上那张状若死灰般的脸。
这下,苏家长女再也玩不出伎俩来了。
密西西比州小青年比她想象中还要笨上一千倍一万倍。
李庆州迅速捡走枪,这次他没再离开。
室内四张苍白如死的脸,犹他颂香直挺挺站着,李庆州双手垂立,苏深雪还延续着面对枪口的那个姿势。
唯一在动地是笨到无可救药的陆骄阳。
那颗打算打爆陆骄阳头的子弹把挂在墙上的钟表击落在地。
这个时候,苏深雪也懒得去看陆骄阳了。
来到犹他颂香面前,看来,她刚才的行为把犹他家长子魂都吓没了,她的那声“颂香”才勉强让他魂灵归位。
眼眸逐渐有了聚焦,最终,死死落在她脸上。
憎恨、决绝、毁灭。
四目相对。
两人眼眶里都有淡淡浮光。
眼前阴影一晃,没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他的唇重重压上她的唇。
那个吻延续时间很长,直到他们在彼此的嘴角处尝到咸咸泪水滋味。
这是一个安静的吻。
头顺势靠在他肩膀上,低低说“颂香,我累了,我想回去。”
支撑住她的那副躯体一动也不动。
“都是我的错,我给了陆骄阳妈妈送的手表作为代价,让陆骄阳给我画人体画。”
老师,我真是太累了。
贴着他衬衫衣领,艰难挤出:“都是我的错,颂香,别逼我恨……”
“即使你恨我,我也要让陆骄阳为他说出那番话付出代价。”犹他颂香说。
陆骄阳已经从地上站起。
犹他颂香脱下外套,外套披在她身上。
苏深雪一动也不动站着,任凭他给她扣外套纽扣,再任凭他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眼睛谁也不去看就只看窗外。
看着窗外一束束阳光。
耳畔,是犹他颂香冰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