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张又新有些局促, “陆贤弟,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陆时冬也有些头疼, 都怪他被他娘撺掇几句就没招了。

他笑了笑,“没事,这事迟早会知道。你只是让这事提前了而已。”

张又新心里好受了点, 想到之前陆婆子追去要揍儿子的情形, 他忍不住想笑, “其实你们一家也挺有意思的。”

陆时冬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哪有意思了?”

这事他大嫂还不知道, 要是大嫂知道了, 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想想就头疼。

“可我觉得很温馨啊。过日子, 吵吵闹闹的,过后又不记仇。这才是一家子。”他们家就是太冷了。时时刻刻让他觉得孤单。

陆时冬细细一想,好像也是啊。

大嫂虽然每次都跟三哥吵嘴, 好像也没怎么着。

陆时冬担心他太过自责,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能不了解, 我爹很宠三哥。根本舍不得揍他。这事吵吵几句,也就算了。”

张又新点了点头。

晚上,出海的人都回来了。

陆婆子把陆时秋带二丫到县城表演的事说了。

家里人都听傻了。陆时春挠挠头, “我看过二丫举缸。那玩意能挣钱吗?真的假的?”

洪氏看了眼局促不安的于娘子,“三弟妹也知道这事吧?你家二丫那么能吃,她挣到钱了, 你居然一点都不交?”

于娘子心里苦。相公带二丫挣到钱是不假,可他没交给她啊。

于娘子抚了抚肚子。

陆婆子盯了她肚皮看了一眼,挥了挥手,“行啦,以为娶你回来能管管老三。你可倒好。啥事不管。赶紧回屋躺着吧。要是老三回来,你再出点事,他还不得发疯。”

她算是看明白了,老三这是防着于娘子呢,担心她把钱都给前面三个丫头。所以就留在自己手里。

陆老头抽着旱烟,“你三弟瞒着大伙是不对,但他每个月也按时交了三百文。前儿个还弄了鲸鱼肉卖,给了家里十两银子。人呐,得知足。”

陆时春羞愧地低下了头。陆时夏眼神闪了闪。

洪氏有些无语,“爹,你这话说的,他之前花了家里那么多钱。现在挣了钱还瞒着家里,是不是不应该啊?他这是挑战你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严。”你咋不生气呢?

陆老头嗑了嗑烟袋锅子,“可那钱也不是你三弟挣的。是二丫的。当子女的挣钱给父母,天经地义。你要是看不过去,也让你三个儿子挣钱给你。”

这话就完全没道理可言了。明明没分家。哪还分儿子孙子。

洪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被陆时春拉住,暗含警告,行了吧,他爹摆明就是偏心老三,你说再多有啥用啊。

陆老头嗑了嗑烟袋锅子,“何况我一早就答应你三弟让他攒钱了。”他叹了口气,“不答应不行啊。你三弟那人没有大毛病,小毛病太多了。尤其是这懒病。不治不行。”

洪氏无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把大笔钱财给让出去,可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对陆老头这一做法,大家表面没说什么,心里都不怎么认同。

第二天一早,张又新看到陆时秋回来,陆家人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发火的迹象。他也就释然了。

“你昨晚睡哪里的?”陆老头还是很关心儿子的。

陆时秋就笑,“我带着二丫去镇上,找了家大通铺将就了一宿。”

陆老头便没再说什么。

另一张饭桌,洪氏盯着二丫,见她动作飞快,一会功夫就干了四个馍,眼见就要朝第五个进发,她忙把簸箕拿开。

二丫还没吃饱呢。

这可是大事。她跳到凳子上,劈手就给洪氏一巴掌,把簸箕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