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等待。
“呵,难得我从德国特意飞过来,”华雪嫣然一笑,话说着像是不满意,却只是一种嗔怪,“看你这副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这次可能碰到真命天女了!”
“何以见得?”冷之清呐呐道。
“一个眼神就知道,”华雪看着手术室里的人,放下手中的袋子,双手合拢,闭着双眸默默地祷告了几句,“我希望她能好起来,不论你们之前是纠结和纠缠过什么,我还是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冷之清微扬了眉毛,“李管家?”
“嗯哼。”华雪耸了耸肩,“他是个忠贞不二的人,很久以前,我父亲也这么慨叹过。当然,我也赞成这一点。其实当初他的话你是该相信的,不过…爱情这种东西,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就算你相信他了,又怎么样?或许,结果还是一样的,就是你还会为了里面的女人而心碎心痛…”
冷之清又一抹无奈,“看不出来,你这几年是成长了不少,一点儿都不像相亲时候的那个小女孩儿了。”
时光,果然是一把刻刀。可以把很多很多的东西,甚至很多很多的人,改得几乎认不出来。
“嗯,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如果再晚几年的话。”华雪的眸底闪过一丝落寞,“如果是现在,我们相亲,那么…你会不会爱我?又或者,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
蝴蝶效应的可怕的,又是巨大的。如果当初冷之清真的同意了和她在一起,那么,冷家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发生了?
谈及此,几年之后的今天,冷之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物是人非吗?
致命之爱(冷与柔33)
物是人非吗?
冷之清摇着头,暗叹着的,是抢救了这么久,仍然还在里面的丁柔。如果早几年,可以遇到的是丁柔,那么,她和自己,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这么两条越走越狭窄,越走越不能回头的路?
“你在听吗?”华雪的问句打断了他的思绪。
冷之清摇了摇头,不顾脸色开始黯然的华雪,他起身,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闯到手术室里,门口的守护人员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他。有些胆怯,却也还是硬着头皮劝阻道,“冷先生,手术正在进行,请您稍等片刻!”
“稍等,稍等!我都等了一夜,怎么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冷之清忽然咆哮开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由于忽然的暴怒,更显得红得可怕,“给我换医生!换医生!谁救不了她,我就要谁的命!”
一个守护人员上前,他用力地揪住了对方的领子,将他推到墙边,提起十几厘米的高度。
狠绝地盯着吓得变了脸色的对方许久,冷之清还是松了手。瞬间,守护人员腿软得站不住,滑落在墙边。
“清哥,你是真想让里面的人好起来的话,就不能这样扰乱手术啊!”华雪看在眼里,禁不住上前劝阻。然而,刚刚拉扯到冷之清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推倒在了身后的地上。
吃痛了的她低咛一声,任凭怎么努力,也有些站不起来。
冷之清恍然回眸看了两眼,抿着唇,还是将她扶了起来,一眼看到她的鞋,无奈地叹声,“这…算是给你穿那么高跟的教训。”
原本脚腕扭到了的华雪几乎要眼泪盈眶了,一听他的话,悄悄地去看他的脸色,却笑了出来,“会开玩笑,我就不生你的气了,这样还好了,扶我起来吧!”
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为了某些她不想放弃的东西,始终在改掉自己那些不好的习性。比如任性,比如娇气,那些…冷之清都不喜欢的东西。
倏然,手术室的门开了。
冷之清不管不顾地迅捷地走向门口,正好迎上了从里面出来的身着绿色手术服的大夫。一夜的周折,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不好看。
“人怎么样了?”冷之清忙不迭开口问。看大夫的表情并不是很严肃,他暗暗地放宽了心。
“大人没什么问题。”大夫摘下口罩,有些紧张地看着冷之清的反应。
冷之清愕然,在一旁的华雪更是愕然,她抢在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孩子?!”她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
转眸去看冷之清,他的表情木得像是刚刚经历了晴天霹雳一样。
医生很快解释道,“孩子…其实也算不得是孩子,还未成型的胎儿,也只有五周而已。原本是要征询冷先生意见的,但情况不允许,即使是询问过家属要保孩子,它也绝对是保不住的…”
冷之清杵在原地,后面的话已经一句都听不进去了。他呆愣了许久,根本不知道医生还在说着什么,慌不择路地,绕过他想要闯进手术室。
“冷先生!”医生大惊失色,“。快,快拦住他!冷先生,病人现在状况不好,您。”
只有最后这一句奏了效。
冷之清像是被什么拉扯住了一样,冰冷的脸色扭转回来,低声问,“她…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有些惊慌地看着这张脸庞,断断续续地道来,“病…
病人她失血过多,之前的伤口处理不好,略微发炎,不过倒并没有大碍。只是新伤口比较严重,失血过多,子弹的位置射入了腹部,导致了病人的胎儿受到影响,所以…”
“好了,住口。”冷之清的脸色灰暗下去,淡然地打断了医生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看她到底好了没有?”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惊慌未定地回答,“等,等病人醒来之后,就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引流和取弹手术,身体还比较虚弱,最好能得到充足的休息。冷先生,如果没有很重大的事情,我们想先把病人转入普通病房等下一步的观察。但是…”
“但是什么?”冷之清的语气猝然冷沉下来。
医生有些语无伦次,“但…但是还请,请冷先生注意,不…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为好!”
华雪终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前安抚了医生几句,让他赶快离开。这个时候,冷之清实在是太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也更需要冷静下来才好。
否则,于他,于丁柔,都不是好事。
然而,还没等华雪安慰冷之清的话再开口,只看这个惯常高大岿然的男人,忽然犹如一片凋零的树叶一般,直直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朦胧中,是迷蒙的白色。
一片白色,混杂着很明显的药水味道。手背在微微发麻…
冷之清下意识地努力睁开眼眸,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情况,然而,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边的女人。他没有大幅度地动,不想吵到她,而眼神,还是在巡视着周围的情况。
蓦地,他的脑海赫然“轰”地一下。
丁柔,他在医院是因为丁柔在这里手术!
焦躁感冲上心头,冷之清真想立即跑到她的病房里,看看她现在的情况。然而,最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针头从手背上扯下来,缓缓地从另一边床畔下了床。
在门口守护的人员显然在打着瞌睡,冷之清轻拉开门,往走廊深处走去。
“冷先生?您…您…”诊室里的医生看到冷之清,一时说不出话来。
冷之清却是格外的不耐烦,“告诉我,她在哪个病房?情况怎么样?”话题很直接,他只想要知道她的安慰。
“病…病人还没醒,不过状况稳定,没有大碍。”医生努力恢复了冷静,看着冷之清,笃定地回答,“按照华小姐的吩咐,她在十六层的v病房,冷先生,冷先生!”
后面的话冷之清已经不想再听了,转身,他直直地走向电梯,只想快点见到那个梦里都想的人。
致命之爱(冷与柔34)
后面的话冷之清已经不想再听了,转身,他直直地走向电梯,只想快点见到那个梦里都想的人。
电梯门打开,夺步向前,冷沉地看着站着看护人员的门口。对方显然看到冷之清之后,愕然无比,“冷…冷…”
“冷什么!”冷之清皱着眉头,直直地推门进去。
原本是喷薄而出的担忧,却在看到躺在床上的丁柔的一瞬间,蓦地消没下去。
冷之清木木地伫立在病床前,看着那张如纸张一样泛白的脸。他静静地,凝视着,嗓子却哽得说不出话来。
“清哥!没半分钟,华雪已经闻讯赶来,想要拉扯冷之清回去,“你的身体还没有好,等你好了再过来也好。”
“放手。”冷之清头也不回,冷冷地道出两个字,视线仍然锁定在丁柔的脸上。
这样的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冷漠气息,似乎谁阻挠了他的想法,就会承担无可想象的后果。
“你…”华雪的语气顿时低下来,手从冷之清的手臂收了回来,黯然地看着为丁柔而暗怒着的冷之清。
冷之清没有再说什么,缓缓地走到病床前,握住了丁柔的手,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瞬间,丁柔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柔儿,醒了?”冷之清的脸色倏然愉悦开来,眼神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丁柔,期待她有下一步的反应。
然而,失望随即荡在脸上。
丁柔的眼皮微动稍纵即逝,继续恢复了均匀的呼吸。
冷之清顿时灰暗下来,他麻木地看了看她,再度握着她的手坐下来。
华雪终于忍不住了,眼眶有些微热,劝解着,“清哥,你这样的话…也只是摧残你自己。”
“我愿意。”冷之清头也不抬,低声道,“与你无关。”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用当初丁柔的口头禅一般的话。
“你为了她不值得!”华雪终于忍不住了,“你知道她是害你的,你还是这样,你…你是不是太傻了?!”
“傻…”冷之清淡笑着,像是自言自语,“如果这是傻,我愿意傻下去。”他宁愿傻一辈子,再也不聪明。
这个反应,着实让华雪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愣愣地看着冷之清,再看看丁柔,脸色一阵阵的发白。眼前忽然一黑,倒在了地上。
“先生,华小姐一直低血糖你是知道的,”李管家的声线很是缓慢,却语重心长,“她特意为了你回美国,放心不下。转机时间太劳顿,导致…”
“你必须重复医生刚才说的话?”冷之清站在华雪的病床前,脸色犹如冻上了冰。
李管家似乎知道他的反应,仍然平静地娓娓道来,“华小姐她确实不该太激动,如果先生觉得于己无关,大可不必来这里照顾她。”
“你有必要这么刻意么?”冷之清有些怒意,但转眸看向李管家,终究却是没有发泄出来。抿了抿薄唇,他冷情道,“你明知道我是知道的…我会两边兼顾。”
“丁小姐的事,我觉得另有蹊跷。”李管家并没有避讳再提及丁柔。
这个话题,才骤然引起冷之清的兴趣,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也这么认为,当时没有时间查。今天已经在查了,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加入fbi。”
“应该与她无父无母有关。”李管家缓缓地道出来。
冷之清终于忍不住了,“有什么你大可直说,你的线人又收获了什么?”
“这个确实没有,但据说她是在父母去世后不久,忽然改写了许多的简历,刷新许多东西,加入了进去。”李管家一五一十地回答着。
看他没有说谎,冷之清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华雪,脑海中却骤然想起了躺在另外一个病房里的丁柔。
没有心思再想下去,他看了看李管家和病床上的华雪,转身往病房外走出去。
“咳咳…水…”嗓子里一阵干涩,朦胧中,丁柔缓缓地伸出手,摸索着身边。
然而,一阵失落感充斥心头。
满眼的白色,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巾,高高的吊瓶…手背上一阵阵淡淡的麻木。这是在医院么?想着,丁柔感觉头部一阵子的不适。
“丁小姐,您醒了?这是水,还有您的药。”一张陌生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丁柔有些疑惑,对方善意地笑了笑,自我介绍,“我是华小姐安排要照顾你的。”
华小姐?
丁柔的眉头皱得更严重,她有些迷蒙地摇了摇头,“谁是华小姐?冷之清呢?”
“噢,冷先生现在正在照顾华小姐呢,”护工笑了笑,“我们都觉得华小姐能碰到冷先生,真是幸福\她为了他都累病了,但现在他寸步不离地就在她身边照顾呢!”
丁柔的脸色僵住了一下,“他…在照顾华…小姐?”这个信息,比其他的来得更惊人。原来,之前她梦得那么真实的那个片段,真的是一个梦。
原以为醒来的时候,他是在自己身边的,但凭空却冒出来一个什么华小姐,生生地让她觉得莫名的低落。
“您不知道吧,华小姐当初险些和冷先生订婚呢!”似乎毫不知情的护工仍然在兴致勃勃的讲着,“我估计啊,丁小姐看到华小姐一定会喜欢的,她就是个男女都很喜欢的人呢。”
“冷之清就是在陪她?”丁柔再度确认,默默地掐了自己的腿一下,确认这并非做梦。
“对啊,”护工饶有兴致,“华小姐为了照顾冷先生,特意赶回来,结果低血糖犯了。丁小姐,您的水。”
机械地接过护工手里的杯子,粗略地解了渴,丁柔木然地感觉到一阵头晕,有些无力地躺回了枕头上。淡淡的药水味很刺激,她全身都觉得不舒服。
护工再次拿过来几颗药,吃下,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成分有助眠作用。她闭着眼眸,再度沉睡过去。
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冷之清缓步踏入了病房。
“她还在睡?”他轻声道。
“刚才醒了一次,吃了药,继续睡了。”护工认真地回答。
致命之爱(冷与柔35)
“刚才醒了一次,吃了药,继续睡了。”护工认真地回答。
冷之清静静地看着仍然安睡着的丁柔,顺手接过了护工手里的毛巾,在她的错愕中,亲手为丁柔擦拭额头。看着面白如纸的她,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擦拭了几下,再度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丝,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揉捏着她的脸庞。
这真的是一张令他感觉无比复杂的脸,是爱,却夹杂着矛盾,是恨,却怎么也没法有那种彻骨的感觉。只是,深深地想着,让自己的心里有种隐隐的疼痛感。
愣神看了许久,他再度将毛巾覆在她的额头上。然而,原本温热的毛巾已经变得有些凉意,碰触到丁柔的额间时,她条件反射地歪了歪头。皱着眉,她从沉睡中缓缓地睁开眼。
“醒了?”冷之清默然地,却也低咛道,眼底是跃然的惊喜感。
丁柔有种做梦的感觉,有些不可置信地弯曲食指掐了掐自己,确信这不是一场梦时,看着冷之清,一抹诧然从眼底消失后,又腾起阵阵的迷蒙。
。他此时…不应该是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吗?
落寞盈在心室,丁柔有些刻意地别过头,不想看冷之清。
他却仍然锲而不舍
,颇具耐性地为她掖了掖被角,“还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语罢,立即就要招呼医生。
“不用了,”丁柔终于松了口,吐出几个字,“我不想见到你。”
她禁不住生冷下来,用一种自我感觉都冰凉的语气。或许,她保持最初的那种冷淡才是最最正确的?想着刚才护工的话,她已然有些赌气。只是,冷傲惯了,她不想有太直接的负气表现。
“你…”冷之清眉头紧蹙起来,他有些不解地看着丁柔,“喝水?”问着,看丁柔仍然没有反应,他兀自将此当做是一种默认,自顾自地去桌前倒了一杯水。
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水温,他轻缓地走到床畔,将水杯慢慢地递送到她的唇边,“喝吧,不烫,我试过了。”
丁柔仍然躺着没有动,余光注意得到,他的态度是很端正的,怎么也无法把他同刚才护工口中的那个他联系到一起。然而,忽然她意识到,或许他刚才就是这样地照顾那个华小姐?
想到此,一股无名的伤感和落寞,混杂着一点点的愠怒,冲上心头,压抑得难受。
冷之清并不知道她在此刻的心情能有如此的复杂,他仍然浅浅地,极为耐性地上前,一手想要拖出丁柔,一手将杯沿缓缓地放到她的唇畔,“你该补点水…”
“不用了。”丁柔努力偏头,逃开他的喂水。
不明所以的冷之清并没有多想,仍然在耐心劝导,“喝一点,不能太任性。”
“我不喝。”丁柔的语气终于浅淡中带了明显的不耐烦,她顺手一推,打算将他的热情劝阻回去。但偏巧,一个不经意,碰巧手掌甩到了杯子,实实在在的,杯子瞬间从冷之清的手里掉落下去。
“哗啦”一声,清脆的声音,听得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心口微微一颤。
冷之清的笑容渐渐地从脸上淡去,换做比之前更为冷漠的聚神凝视。他淡然开口,“你是故意的,对吗?”他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她会变成这个态度。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丁柔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冲劲儿,刻意地抬起了冰霜一样的眼睛,“我就是不希望看到你。”
话赶话,追得很紧。病房里的氛围也瞬间变得冷凝起来。
护工算是眼力比较好,上前讪笑着,解释道,“冷先生也累了,丁小姐也确实需要休息,我先把碎片收拾一下…”说着,开始去捡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冷之清抿着薄唇,冷冷地看着在床上的丁柔,心里升起一种形容不出的不解。她是怪自己和她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一点,他确实是…
思及此,他刻意憋着自己的失语,仍然耐心开了口,“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但是我开始并不知道,以后…我们以后…”话说到这里,却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是该许诺给她什么,还是许诺给自己什么吗?
只是,不知道现在许诺的,到底将来能否实现?
…太多的想象,又有太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