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还未到, 春分已过。
国艳海棠、雪白梨花和紫色辛夷花相继开放。
百年前海棠花盛行, 以至于如今随处可见,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种植, 梨树京城也可以轻易寻到, 可这辛夷花不同。花鸟铺掌柜再了不起,也实话来跟傅辛夷表达了辛夷花送来不易, 性价比不高,不如换几种京城中春日更好看的花。
傅辛夷便没让掌柜送辛夷花, 加了点钱让他给府上添上另外两种花。
她将自己最早收到的那朵辛夷干花放在了抽屉里显眼位置, 只要一打开就可以看到。往人心坎上送东西,除了封凌难有第二个人。
听傅尚书说,封凌深受老先生喜爱,被压在宅子里整日学习, 半点没有前段时间在国子监的悠闲。学习的内容太过深奥, 反正傅辛夷是听都听不懂。
复杂程度大约就是和文科生说量子,和理科生说哲学。
傅辛夷没打算自取其辱问傅尚书详情, 在书房查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钱数量, 觉得去京城买个铺子的定金是有了。到画一一出了, 她就将拥有可以偿还铺子钱的尾款。
这么一琢磨, 她带着良珠和马夫守卫上了街, 去精挑细选铺面。
廊坊有繁华铺子,当然也有不繁华的铺子。敢开在不繁华路段的铺子,基本都卖的是一点家家户户必须要的物品。比如柴米油盐,比如布料铁具。
偶尔有点嚣张没经济头脑的店家, 还会开出风筝铺子、竹筒铺子等等奇怪的店。有些长久亏钱不在意,有的莫名营收有小钱。
傅辛夷要找的是那种基本上赚不了什么钱的。
良珠提早帮傅辛夷去询问过有哪些铺子在官家那儿登记过准备转让的,如今在边上指着和傅辛夷简单讲:“小姐,这家铺子是两年前开的,叫翠花作坊,卖点翠饰品。后来呢,皇太后身体不适,特别不喜这等杀生做饰品的奢靡风气,陛下就禁了京城这种铺子。”
傅辛夷听着,仰头看铺子前头挂的幌子。幌子略有点古怪,上头针线绣了一只翠鸟,但又垂挂了一串和风铃一样的小银碗。
“点翠不能买卖,铺子就改成了银碗铺子。这儿人少,有钱人谁家不认识一两个做东西的。普通人家也不会专程来这儿买银碗,一来二去生意就淡。”
傅辛夷脱离日常,问了一声:“为什么是银碗?很多人买银碗么?”
良珠想了想:“也不多吧,普通人家买不起,多是成亲才会添一对银碗。大户人家则是有不少会用上银碗。但都会直接拿银去打,不会专门来买这等做好的。”
所以这家生意才会淡。
手工艺如果没出众到一定地步,开店只能亏钱。
银器吃饭对身子不算好,不是上佳选择。傅府用饭从来不会专门用银,多是用木头和陶器的器皿。这店想走高端路子,却和她当初的想法一样。要是没有更大的亮点夺人眼球,就只能沦为普通铺子,生意惨淡。
傅辛夷要是只开个花店,那必然是一样的结果。好在她自个先一步在大年初一宴席上招摇过一回,已开了个头,在各家女眷那儿都有了名字。
她在外头看了下两边的铺子,左边卖的是针线和牛角梳子等杂物,右边卖的蜡烛等日常用品,看着全是不会特备招揽生意的。
门口安静地几乎寻不着几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