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这种东西, 你传我, 我传你,转头传出去就又成了完全另一码事。
骆康当初本就知道不多, 传了点关于封凌和傅辛夷的二三事, 转头那些进士再往家里一说,等家里头再往外讲, 事情已发展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
比如有这么一个说法。当年封父带着封凌曾来过京城,封凌和傅小姐年幼相识, 一见钟情。谁想到后来, 一个离开京城,母亲早亡,家境败落,另一个突遇中毒, 亦失去母亲, 痴傻失明。
再后来封公子一路考上京城,成为状元。傅小姐忽然恢复, 认出封凌。
最后两人在游街时泪如雨下, 相拥骑马。
好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封凌拜访一回嵇老先生, 没料到能在嵇先生这儿听一遍自己的八卦, 还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匪夷所思版本。
在户籍卡死的情况下, 来一趟京城其实并不算方便。来往要路引,路引要有特殊情况才给批,很难拿到手。他家境原先的水平也说不上败落,就是普通人家能读得起书的水平。
至于一见钟情这种事情……
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见面是在品鉴会上, 如果说从那一天他确定了傅辛夷就是他记忆中的傅辛夷,打算送东西的话,也勉强算是一见钟情。
封凌在心里头将骆康记了一笔,看着老先生戏谑眼神,失笑拱手:“先生不要笑我。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只是那天看傅小姐那样危险,干脆将人带上了马。”
他顿了顿,也多说了两句:“我对傅小姐本就有意,生怕京城里姑娘不知,总在我家附近周旋。我很久没能回家,实在不太方便。”
封状元的家附近现在和闹市一般,隔三差五有人过来。
嵇鸿畴点头:“也是。我记得当初有位状元郎,家里的门被人摸来摸去摸倒了。后来换了一扇,三天没到又被人摸倒了。”
封凌:“……”
他该庆幸自己租的房子门还在么?
嵇鸿畴让书生取了一个册子出来,递到了封凌手上:“翰林院事务不少,这些时日就不用过来了。里头写的这些书,你都一一去看了。寻不到的就去借,翰林院人多,总有人家里有。”
他没让封凌问自己借。
问别人借书,一来二往就是个交情,对封凌熟悉翰林院诸多官员有利。而且这名头还能打着嵇鸿畴的名头,让别人知道封凌就算没有傅尚书,后头也有人。
封凌很意外。
他接过了册子,却对嵇鸿畴直言:“先生为何乐意这样帮我?”
嵇鸿畴看着封凌半响,似叹非叹“哎”出一口气:“人老了,总希望小辈能过得好一些。见你这性子难得罢了。路啊,总是自己走的,能走到多远,还得看你自己。”
封凌还是不明白。
嵇鸿畴不再多说,摆手:“行了,你要是有空多来我这儿给我讲讲故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