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坐在主位,其下跪着的就是之前将茶泼到萧泽身上的那个宫女,而在她的旁边, 是詹事府的司直郎,此刻正匍匐在地不住喊冤。
太子神色不辨, 只是问道:“你说这是怀卿让你做的?”
“正是。”
“如此算计孤,竟然还说是为了孤好?”
那人咽了一口口水,才道:“十二少知道您一定不会选择袖手旁观,如此一来武安侯府便欠了您一个人情, 这对您来说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既然是好事, 又何必不告诉孤?”不等那司直郎说话,太子便自己接道, “那是因为你们知道孤不会答应, 所以先斩后奏。若孤袖手旁观, 武安侯府必然会得父皇斥责, 若君臣有隙, 你等自然也有法子趁虚而入, 而孤若是不忍, 自然也能卖好武安侯府,且孤也绝对会帮你们隐瞒。这环环相扣、考虑周全的行事手段的确很像孤的那位表弟啊!”
明明太子的反应正是他们所期望的, 但听着他那略带一丝嘲讽的语气, 司直郎的额头上还是渗出汗珠, 呐呐不成语。
太子叹了口气:“只是这一切算计都只不过是为了你出现而做铺垫罢了, 你是孤亲近的, 自然知道孤最厌烦这样的阴私诡计,且又最恨旁人瞒着我,这一招表面上是为了孤好,却条条都冲着孤的死穴来,你们所期望的,应当是孤知道真相后,根本不听你辩解,便直接恶了谢怀卿,对吧?”
不祥的预感成真,司直郎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发麻,他抬起头想要辩解,却看到太子垂下的眼眸中那一丝冷酷,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太子淡淡道:“这一招的确高端,将孤的性子也算计进去了,再加上京城与江东相隔千里,便是误会也没法澄清,就算孤再信任谢怀卿,也多少会生出芥蒂,你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这一切的算计可以说是完美,但却留了唯一的一个破绽……”
司直郎瞪大了眼睛,看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谢怀卿,震惊道:“你为什么会在京城,你不是在荻州养病吗!”
谢怀卿轻笑一声:“你都说是奉了我的命令,竟然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吗?既要骗人,怎么不再多下点功夫?”
那人意识到事情败落,转身就要逃出去,却被早早守在门口的卫士给拦住,满脸灰败地束手就擒。
卫士将他带了下去。
谢怀卿这才有些支撑不住,身子摇了摇,太子连忙扶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叹气道:“你我相交多年,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何苦要不顾安危跋涉千里?”
谢怀卿脸色苍白,喘息了一会才好一些,他的确是生病了,不过病的并不算严重,只是当时他一直在整顿谢家,便将计就计弄出了重病的样子,好让某些人放松警惕,却不想还真的钓出了大鱼,能够使得动太子这里的司直郎,只有谢家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对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谢怀卿苦笑着摇摇头:“这却是我疏忽了,之前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总有一些残余势力根深蒂固,没想到这么一会功夫,还被他们钻到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