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屋外呼啸, 把门窗吹得作响, 桌案上的豆黄烛火在不时摇曳。
赵晏清盯着毅王的名讳出神,记忆被带到年幼的时候。
那年他五岁的样子, 明宣帝握着他的手教他写自己名字, 他挑了一张写得最好的去见刘皇后, 扬着脸等母后的夸赞。
刘皇后十分高兴, 一直夸他写得好,说他的名字是父皇精心挑选的, 他心满意足被宫女带下去吃点心。
后来到他七岁那年,他听到宫人议论,说二皇兄的名字和他是同音。
这在皇家来说是忌讳, 有相冲的说法,年幼的该避免, 是他父皇坚决要选清这个字。说他的嫡子有真龙之气, 何来相冲一说, 宫人说陛下敢这样放言, 是批过命此字于三皇子无碍。二皇子才是用来给三皇子挡灾的,被冲的那一个。
皇子名讳向来是不能直呼的,兄弟二人名字同音,也没有被搞混淆过。
这些是陈年往事,他渐大后就把这事忘在脑后, 与二皇兄相处也还算和平, 印象里的二皇兄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但自打太子被设计后, 他就不那么认为, 和初芙一起对这个二皇兄产生了最大的怀疑,如今他的名字就摊开在眼前。
赵晏清心里还是堵了一下。
天家无父子,天家无兄弟,天家无情。
究竟是天家无情,还是人性可畏。
赵晏清又想起太子所做的种种,心头一片冰凉。
他在桌案前坐良久,隐约听到一声呼唤,自屏风后传来。
他猛然回神,站起身快步回到床榻上。初芙还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刚刚喊他那声,估计是作梦了,唇角还扬上翘着。
梦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赵晏清把外袍随手搭到一边,轻声再上床,将温软的人儿搂在怀里。她似乎找到热源,顺势就手脚都缠上来了,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黏人得很。
赵晏清却想,能被她这么一黏辈子才好。他闭上眼,脑海里还是刚才拆的字,如果不是他有先入为主的意识去拼凑出来,那么杀贾永望的就是毅王无疑。
那害陈贵妃的人呢,也是毅王?可陈贵妃身边有陈王旧党,毅王和陈王旧党有联系?
也许他还该再核查,明天派人送信给陆承泽找一些东西。
初芙醒来的时候,床榻上只得她一人,外间有说话的声音。
她悄声下了床,披上外袍,走过桌案的时候看到上面铺了好几张写满字的纸,一支燃尽的蜡烛灰扑扑的。
昨晚睡下后他又起来了,她记得睡前这桌案上就没有蜡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