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 乔颜和段明过在段家旗下的一家酒店里结婚。
段家不肯大办,索性连接亲的传统风俗都省了,想想也是, 新娘早早住进男方家里,化妆出门索性也都从段家走, 还费什么功夫绕回去装样子?
婚前一晚, 乔颜听到老太太拉段明过去耳提面命谈家法, 说一早就想提醒他, 凡事都要注意点, 不要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
段明过那时狡黠一笑,反问已经做了该怎么办。
老太太当即惊愕, 一拳捶在不孝子身上, 连忙去问怀了几个月, 结婚之后不足十月就生下来, 外头人听起来, 又是闲话一箩筐。
乔颜摸摸肚子,带着她跟她的不体面,识相地悄悄走开。第二天一早, 立马觉得老太太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味。
段家这位老太太, 最喜欢聪明又伶俐的小姑娘, 尤其敬佩家境贫寒却顽强不屈的好孩子。是以乔颜最初出现的那两年, 特别得她的欢心。
等到乔颜大学肄业,早早入社会,还是众人口中大染缸的娱乐圈, 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就拐了一百百十度。
乔颜接连几次趁着节日登门拜访,却被她拒绝见面后,乔颜终于发现自己不再受待见,渐渐就跟段家断了联系。
现如今,不受待见的庶子跟不受待见的新媳结合,所有人都不上心,婚宴更像是普通的家庭聚餐,两个衣着光鲜的新人是最华丽的陪衬。
同病相怜,闹了几天冷战的乔颜终于跟段明过伸出几分同仇敌忾的感觉。她偷偷一瞥旁边西装革履的段明过,觉得他人似乎又瘦了一点,精神也不十分振奋。
想到住一起以来,他总是早出晚归,半夜三更也能接到工作电话,她后知后觉尤为后悔,开始埋怨自己不该跟他赌气。
这时候欲要给他夹菜,说老公你多吃点,一边褚静喊他,要他过去合照。他顺从地答一声就来,兀自起身过去,连跟她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乔颜的闷闷不乐完全落在一边伴娘江流萤眼里。江流萤拉过她手,说:“新娘不是该高高兴兴的吗,怎么还撅起嘴来了。”
乔颜回给她一个勉强的笑脸,说:“应该是累了。”
江流萤说:“你这才哪跟哪,人家结婚早上三四点起床化妆,接亲要闹,去婆家要闹,这个点连个水都喝不上,婚宴上还要当猴子,在台上跑来跑去给人看。”
她忽然一顿,问:“你是不是觉得这婚礼太简单了,才不高兴的?”
乔颜摇头,说:“真的是有点累,换了地方认床,好几天没睡好。我就喜欢这种简单的,要叫我穿着婚纱满宴会厅的走,我才是要阿弥陀佛了。”
江流萤这才放心的笑,说:“这就好,我也觉得这样不错,你现在怀孕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又是上升期的演员,婚姻状况越不详越好。”
她眼睛忽然一转,迫不及待站起来,说:“那家伙过来了,我先出去躲一躲,就讨厌这种口没遮拦的。”
乔颜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孔松勾住她肩坐下来,言语纳闷:“你那朋友怎么一见我就跑,难不成刚刚喝了几杯,现在一不小心变猪头了?”
乔颜无奈地叹气,心想我一见你都要跑。刚刚一来,孔松便将江流萤一阵打量,那反应好像八辈子没见到女人似的,眼睛都冒绿光。
人又是个嘴上没闸门的,笑容极其猥琐地说伴娘见伴郎,如虎又如狼,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这光荣称号。
乔颜一通白眼,将他一只胳膊从肩上拿下来,说:“也就是流萤人老实,换成我,你脸上早就开花了。”
孔松笑眯眯地盯着她,说:“还是那么厉害啊,也是,你要是手段不高杆,能这么轻松地把我们段三拐过来嘛。”
他手往外一指,说:“你弟弟也不赖,把段家小公主顺得服服帖帖的,我还从没见过这小妞这么乖巧呢。”
乔颜顺着他手看过去,段雨溪果然趴在乔恒身边碎碎念,两手撑在下巴上,眼里的光是又佩服又欣赏。
段雨溪说:“你到底想好了没,到底去不去,再过几天咱们补习可停了,我们几个已经在商量时间了。”
乔恒闷不吭声地吃着菜,手时不时划一划手机,看新闻。
段雨溪有劲没处使,手钻到台下推着他大腿,说:“乔恒,你倒是说话呀,去还是不去,去的话我就加上你,不去的话我接着劝你。”
乔恒将腿一摆,移出身边这人的势力范围,仍旧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