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沫以濡

吕妍被幽禁在南院,身边随侍的是黎管家安排的两位丫鬟,妙玉妙真在那次吕妍逃亡的时候,一并被纪府的军卫给杀害,她身边的两任丫鬟都没能保住,吕妍顿觉心凉,她把两位丫鬟遣退开去,独自坐在堂前,歪在美人榻上,微微闭目。

这时堂外传来脚步声,声音甚急,吕妍睁开眼睛,却没有动。

来人进了屋,便猛然跪下,“奴婢妙义,拜见娘娘。”

吕妍猛的坐直了身子,看向堂下的妙义。

“你且起身,靠近来。”

妙义忙起身,来到案前又跪下,转瞬眼泪都出来了,“奴婢以为娘娘再也不会回府了……”

吕妍看着妙真唯一的亲人,心里觉得愧疚,“妙真……本宫没能保护好她们。”

妙义伏身,“这都不能怪娘娘,若不是夏侧妃用尽了手段,娘娘也不会遭人暗算,奴婢的妹妹也不会因此受害。”

看着这样的妙义,吕妍也好一阵心疼,“你且起来,妙真不在了,本宫身边正好缺个贴心的人,你以后便跟着本宫吧。”

妙义不敢置信的看着吕妍,接着忙伏身道谢。

“你妹妹的事,本宫一定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的,你且等着。”

“谢娘娘。”

看着妙义如今这一身打扮,吕妍便了然,怕是吃了不少苦楚,能留着条命,也算是她的造化。

无端端跑出一个妙义,被吕妍收为贴身丫鬟,黎管家当然是不同意的,不过毕竟是王妃娘娘力保的人,也拿她没有办法,就此妙义成了吕妍身边的贴身丫鬟,先前的两位丫鬟便使到了院外。

转眼过了六日,吕妍算了算日子,也该来了。

第七日的时候,梁王府忽然警钟大作,连守着南院的士卫都跑去府前助阵了,南院无人防守。

正在府中不明所以的时候,夏氏带着一队人马闯了进来。

吕妍看着一脸煞气的夏氏,勾唇冷笑一声,看着眼前忽然涌入的一队兵卫,她安然坐在堂前未动。

“倒是沉着。”夏氏轻笑,“王妃娘娘有恃无恐,因为知道今日会有救兵前来救,对不?”

吕妍微愕,抬眸细看夏氏。

夏氏看到吕妍有些心慌的面容,当即大笑出声,“你也会惊恐,你也慌了吧,哈哈。”

“果然如舅舅所料,你知道舅舅为何只派了这些人守着府邸么?这便是诱人之计。”夏氏且说且走,来到吕妍近前,睥睨她,“后宅妇人便是后宅妇人,能翻出什么浪花,还想以妇人之躯与男子相比么?真是痴心妄想。”

吕妍袖笼中的手攥紧了袖沿。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莫非朱墨已遭不测,消息未曾传出去?

夏氏理了理袖口,“我刚才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把府中兵卫都引了过去,此时的南院除我的人马便没有别人,今日便是我替玉环报仇的好时机,你可还有什么话要我向殿下传达。”

吕妍表面平静,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想如何?你想杀了本宫不成,本宫若死了,你舅舅要的遗书便拿不到了?你觉得你舅舅会放过你么?”

“吕妍,你错了,舅舅知道我会下手,他却没有防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是容了我的动机,至于那遗言,这又有何难,这些日子我哪儿也没去,守着个后院,你可知我在干什么。”夏氏说完,唤左右端来笔墨。

夏氏就这么站着,拿着笔倾身写下几行字,接着放下,放到吕妍面前的案几上。

吕妍看着那上面的字:“臣妾旧疾复发,已无回天之术,有愧殿下怜爱。在迷离的这些日子里,夏侧妃改过自新,对臣妾照顾有加,我俩和好如初,亲如姐妹。臣妾感念妹妹的这份情意,还望殿下不计前嫌,扶妹妹为正妃。还有纪将军也是一心为着殿下,还望殿下感念功臣,认为义父。娇奴绝笔。”

每个字的笔划功底与吕妍的字体如出一体,即便是吕妍看着也觉得太相似了,吕妍忍不住苦笑一声,上一世她无事便模仿韦氏的笔记,这一世人家来模防她的,世间果真风水轮流转。

“如何?可像否?”

“像,也不像。”吕妍从案几上收回目光,看着夏氏。

夏氏皱了皱眉,继而又笑道:“不想再听你的狡言,有时像不像不是重点,以假乱真,殿下能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