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水月楼显得异常安静,梁游拿着一个酒壶偏偏倒倒地走过来,他看了看水月楼,口中默念了一句“阮薇”,双眼一亮,便猛地翻墙跳了进去。
睡房的纱帐里,在床上睡得深沉的阮姐,听见开门声猛的一震,却是屏息凝神,连忙把面巾戴上,听着那人的脚步声。
梁游走到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紧闭双眼的脸,脑海里浮起以前的回忆。那是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的日子,一望无际的花草地里,他和阮薇在草地上嬉戏奔跑着。
“薇儿,别跑了,我跑不动了!”梁游看着她翩翩的身影,却是实在追不到了,在原地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
“哈哈,梁游,你来抓我啊!”阮薇大笑着,那笑容像是秋花之月,让人的心神也为之一震,梁游看着那笑容傻了跑了,便猛地冲向前,一把抱住两人阮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看你还怎么跑?”
阮薇在他怀里挣扎着,脸一红,“讨厌!”
梁游振眉一笑,却突然认真起来,道:“薇儿,嫁给我?”
阮薇微微一怔,却是一张脸变得通红起来,“你说什么呢?”
“怎么?你不肯?”梁游有些吃惊。
阮薇害羞的一把推开梁游,跑向前,回头笑道:“如果你能追上我呢,我就考虑考虑嫁给你。”
梁游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二人便在花草地里一前一后欢笑着追逐起来。
从回忆里淌过神来,记忆中的脸,此刻就在眼前,梁游神色忧伤地伸出手抚摸阮姐的脸。阮姐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看清床前的梁游,吓得猛地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梁游一怔,看着她戴的面巾,眉眼却是熟捻于心,不解道:“阮薇,你为什么要假扮阮芙蓉?”
阮姐一怔,被人拆穿身份,顿时怒火油然而生,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出去!”
梁游眼圈微红着说:“你姐姐已经死了,就代表以前那一段恩怨已经烟消云散,为什么你还不肯放下过去?你是不是要毁掉梁家所有人才心甘?”
“梁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梁清明心狠手辣害我阮家家破人亡!如果我不报仇,死后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阮姐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梁游一惊,沉吟片刻,道:“你到底要怎么报仇才心甘?你姐姐杀掉马家所有人,杀死梁景言的娘,这些还不够吗?”
“你不会懂的,只要梁清明一天不死,我的仇就一天未报!”阮姐恶狠狠的说。
梁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中像是被石头堵住般难受,不由自己地问出口:“难道在你心中就只有复仇吗?”
阮姐轻蔑地冷笑一声:“梁游,你和我就是孽缘,我和你之间早就结束了,以后你别再来找我。”
梁游双眼剧烈地颤抖:“阮薇,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阮姐面无表情,厉声道:“没有!我恨你们梁家所有人!”
“我不相信,如果你不爱我,你又怎么会生下和我的孩子?”梁游只觉得一颗心迅速地掉了下去,好像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阮姐一惊,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带着满腔的心痛,梁游握住阮姐的肩膀,双眼通红道:“这些年我四处查找你和孩子的下落,没想到你们居然就躲在这桃花岭,你说,你把我们的孩子藏哪儿了?”
“你就那么想和她团聚?”阮姐一脸的凶神恶煞。
“天下的父母,有那一个想与骨肉分离?”知道自己真有一个孩子,梁鸣只觉得胸口愤懑不已,几乎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了,却听见阮姐道:“那好,我就告诉你,你的女儿是周黛眉。”见他猛地一震,阮姐又冷冷地笑道:“梁游,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她与你相认。”
梁游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眼前甚至还很晕眩,他踉跄了一下,浑身僵硬不已。
晨曦微明时,硕大的梁府本是寂静的,可是此刻梁景言的房里,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梁景言在屋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突然,门被推开,陈阳跑了进来。梁景言连忙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陈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息道:“少爷,我打听到……祝小姐她们……她们好像去马新棠家里了。”
“什么!在马新棠家里?”梁景言恍若五雷轰顶。
陈阳面上微露忧色,缓缓道:“我买通了马府里的一个丫鬟,据丫鬟说,马新棠逼迫祝小姐嫁给他,但祝小姐不肯,于是马新棠就把她们三人锁起来了。”
梁景言的双眼漆黑,望不见底,整个人像是迅速结冰,周身冒着寒气,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马新棠,连我的人你也敢抢。”
“那现在怎么办?”陈阳看他面若寒霜的脸,连忙问。
梁景言的双眼冰冷之极:“我要想个办法,一定要把棠雨救出来。”
突然,管家急切的声音传来:“少爷,老爷又晕倒了!”
这会儿,梁清明躺在床上。梁景言带着一个花白胡须的医生走了进来,道:“赵医生,你快看看我爹吧,他都昏迷一天了。”
“梁少爷别急,我这就看。”赵医生坐下,把了把脉,又翻了翻梁清明的眼睛,最后看了看他的胸膛,只见梁清明的胸膛上起了一颗红色的疹子。
梁景言看赵医生的脸色变得铁青,有些担忧道:“怎么样了,赵医生?”
赵医生站起身来,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中。
半晌,梁景言有些急切地问:“赵医生,你可是这五大香镇内最好的医生了,如果连你也看不出什么病,我爹可怎么办?”
赵医生顿了顿,说:“少爷,不是我看不出病,是这病难治啊!”
梁景言一愣,正要开口,岂料床上的梁清明咳了咳,睁开了眼睛。
梁景言欣喜道:“爹,你醒了?”
梁清明点点头,又看着医生,面色苍白地问:“你知道是什么病了吗?”
赵医生道:“梁老爷此病久已,而且是非常怪的病,我看你的症状,十之八九是被人陷害中了一种毒,此毒只能下毒之人才能解,否则,就只能等死了。”
梁景言心中一颤:“什么?居然是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