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晴这才往脚下看去,老虎的脖子上并排插着两根箭羽,血流如注,染红了地上的一大片青草,连自己的裙摆也被迸溅出的血珠给湿润了。她赶紧撑了身子坐起来,抓着季泽的肩膀问:“伤得重不重?重不重?!”
他却没有回答,带着鼻尖的细汗,十分欣慰地问:“可是心疼了?”
陶晴也不理他,继续扶着他的肩膀,却从坐改为跪,倾着身子,往他背后看去,脑子“轰”的一声便空了!
季泽背上的衣服早就被划开了,只能看到血淋淋的三道长口子,颜色比周围的那一大片红色更刺眼……
站在远处的侍卫早发现了异常,奈何事情就发生在眨眼间,待他们冲上来的时候,皇上妃子已经浴血了,一干人个个胆战心惊,内里虽十分忧虑自己的脑袋会看不到晚上的月亮,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赶紧拉过备用的马车,将人抬了上去,急急往山下赶。
因为伤在背上,季泽只能忍痛坐着,陶晴在一边扶着,眼见他脸色愈发不好,汗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滴,她心里也跟着焦急,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来回却只有一句:“马上就到营地了,马上就到……”
季泽将她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抓住,握了握,只道:“莫慌……无碍……”
先行的侍卫已经传了消息回去,随行的御医早就侯在帐外了。
陶晴眼看着季泽被抬进帐篷里,不顾春雀的劝阻,带着一身血染的衣衫,便跟了进去,跟进去后又不敢直视那血淋淋的伤口,只好在屏风外面干站着,眼见宫人将一盆盆清水端进去,端出来时却是红色的,红得叫人揪心。
御医在里面低声商议着什么,陶晴也没有留意,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季泽的声音,莫不是伤得太重,昏死过去了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御医才从里面出来,见她一身是血地站在那里,一脸惊诧,若是这宠妃受伤了,却无人救治,皇上知道后定要责怪的,于是疾走两步凑过来,躬身道:“娘娘受伤了?”
陶晴想想,身上好像没有哪里痛,“本宫无事,皇上他……”
那打头的御医顿时松了一口气,回道:“皇上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陶晴喃喃道,看了春雀一样,那丫头忙过来扶着自家主子,却见她竟不是要进去看皇上,而是转身往外走。
陶晴回了自己的帐篷,才觉得身上又有了平常的感觉。春雀让宫人抬了水进来,伺候着陶晴泡下去。
在上升的雾气里,刚刚发生的一切从隐约中清晰起来,此时的陶晴心智已定,细想之下却打了个激灵,天子狩猎,必然要事先清场,即便是有猛兽,也该在特定的区域才是,怎么会有虎,还在营寨附近出没?
出了这样大的事,一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是免不了,若季泽醒后坚持彻查的话,怕是要人人自危,甚至于狗咬狗都说不定,关键是闻逸,不晓得陪猎之人会不会牵涉其中……
掌灯时分,春雀才帮陶晴把头发理好,却见有丫鬟进来,说是温总管带了御医来给晨妃娘娘请脉。春雀又扶了扶主子头上的紫玉簪,见她点头,才让丫鬟将人请了进来。
那温良进来行过礼后,道:“皇上说刚刚事出突然,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娘娘,特宣御医再给娘娘号个脉,若无事,才觉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