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恬妈呆呆地坐着,傅斯年挑挑眉,不远处的路边还坐着一个沉默清秀的少年,似乎看到他站在歆恬妈身边照顾,并没有靠近他们。
傅斯年认出那是和歆恬在灯光球场交手打赌的少年,一个人坐在遥远的路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冰冷别扭,仿佛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心中一动,走过去,轻声说道:“你在等歆恬吗,这里的搜救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你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
潘朗安静地抬起头来,琉璃似的眼睛比天边的星辰还要闪亮,身上衣服虽然单薄,背脊却挺得很直,轻声说道:“谢谢,蓝阿姨就麻烦你照顾了。”
傅斯年眼中一动,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听见搜救工地中传来一阵喧哗,一阵大声的狗叫,他向那里张望,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找到了,找到了”的声音。
他转身向外面走去,面前刚才沉默如山脊的少年,却突然起身向前跑去,如一阵风一般从面前掠过,傅斯年看着少年的背影,琥珀色的眸子闪了一闪,也快步向搜救现场走去。
黑暗之中,头顶上不断洒落湿湿的液体,缇娜仰头大声叫道:“骆群航,你下来,先包扎伤口。”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从塌陷开始骆群航一直紧紧地靠在那里,因为那尖锐的利器刺进他的后背,如果不移动,利器隔在里面,失血会慢一些。此刻他这样突然向上攀登,相当于将利器猛地拔出,身体会大量的失血,相当危险。
她也突然醒悟到,为什么骆群航一直保持着清醒,为什么他的声音一直都很轻很细弱,因为他受这么重的伤,却一直坚持着。
那个身影还在向上面慢慢地攀动,缇娜用尽力气,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叫道:“骆群航,你这个混蛋,你下来,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骆群航能够听到歆恬微弱的喊声,心中动了一下,眼前不知怎么闪过水月洞天前的一幕,嘴角上扬着,黏糊糊的稀泥不断落下来,他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泥人,想到自己此刻像个非洲丛林中身上涂满泥巴的土著,他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