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月很想对皇帝说:“不用不用, 我看着你就饱了。”
当然,她只敢低头说:“奴才惶恐,万岁的御膳, 哪容得奴才染指。奴才也不饿。”
“真不饿?”昝宁挑眉看她,很不满她动不动就和他说点小谎, 和他斗气, 和他作——这根本上就是不和他一条心嘛。
李夕月覆水难收, 只能硬着头皮说:“真不饿。”
皇帝冷了脸说:“那如此,你就不用歇息用餐去了,一直在御幄里伺候吧。”
李夕月后悔啊, 觉得自己确实该好好管管自己的嘴巴, 不能没过脑子就开口,他这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她怎么能不防着呢!
话说昝宁倒也是个实心勤政的皇帝, 白天射猎,傍晚回来用膳洗澡, 接着就散穿着家常衣服, 盘坐在矮案前处理政务。
基本都是文字奏稿,他一份一份过目, 看得很认真。
但是在一旁的李夕月就很痛苦了,她肚子一饿, 脑袋就昏沉沉的,皇帝的政务与她无关, 她就无聊得紧, 于是一个连着一个打哈欠,恨不得有点活计分给她,还好打发打发时间, 比立规矩要有趣一些。
昝宁看了她几次,十之六七是在打哈欠,看人打哈欠多了,自己也忍不住要打哈欠。昝宁忍不住要骂她:“你怎么老在打哈欠?朕看着你都跟着要——”跟着打了个哈欠。
李夕月恨不得他早点疲劳早点睡觉,于是劝道:“万岁爷,您一天围猎、看折子是辛苦了,还是早点安置吧。”
昝宁瞪着她说:“好啊,你来值夜。”
李夕月顿时吓清醒了,噘着嘴低声嘀咕:“万岁爷,奴才昨儿个值夜,今儿白天也没怎么休息。宫里规矩,极少有连续当值一天两夜呢。”
总要考虑到人情人道嘛,谁是铁打的不要睡觉?
昝宁嗤之以鼻:“你昨儿晚上值夜?在朕地铺旁边睡得跟死猪似的,还卷朕被子把朕冻醒,那也叫值夜?”
李夕月第一反应不是害怕“玩忽职守”的罪过,而是闹了个大红脸。
皇帝看她这副样子就生不起气来,转换话题道:“折子看完了,朕手还疼呢,你帮着收拾一下。”
李夕月忙帮他收拾折子。
收拾完,皇帝又说:“后头寝卧的地榻,昨儿好像哪块毡子没有垫平,睡得不舒服,你去检视一下。”
“奉茶、司寝、内奏事处……仅就今儿,我一个人干仨份活儿。”李夕月肚子里问他要着三份的俸禄,实则是觉得离开他就没那么“危险”了,所以麻溜儿地去干司寝宫女的活儿了。
皇帝自己宽了外头大衣裳,随手挂在屏风架上,进门见她跪在地榻上抹平褥子,屁股撅着的样子真好看。
地铺很大,最下面是油布和羊毛毡,上面是隔潮的狼皮褥子,再上面是丝绵絮的软褥,李夕月一层层给抻平了,摸起来要完全没有起伏才行。正忙着呢,突然觉得腰给谁扶了一下,紧跟着有手轻轻从她的背滑过,直到她的腿。
李夕月冻住了几秒,突然一骨碌翻身,惊惧地直视着俯临过来的昝宁。
“万……万岁爷有什么……有什么事么?”
皇帝昨晚在她睡熟的时候已经这么着抚弄过一遭了,所以并未觉得哪里不妥,笑嘻嘻说:“没事啊。”
他胸膛里热乎乎的,心脏像在撞击五脏六腑,坐在她身边,很顺手地把她的肩膀揽过来,亲昵地说:“昨儿朕的御榻,躺上去感觉如何?”
李夕月忍不住啐了一下:“万岁爷别逗奴才了。”竭力想要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