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钟寒那天回家起, 他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有七八天没有出屋了。
沈清眠去找过他好几次,都被他以身上长了红斑, 不愿意她见到他的丑样给挡了回去。
唯有医生每天雷打不动会去看他的房间里三趟, 顺便给他送些吃食。
除了医生,他谁都不见。
沈清眠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只能通过医生了解他的近况。
医生说钟寒身上长得红斑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健康,就是看着吓人可怖了些。
等过段日子, 他把红斑给治好了, 钟寒也就愿意出来见人了。
她问他什么时候能治好, 医生又开始支支吾吾, 说是没个准数。
在沈清眠看来,钟寒怕是压根就没患这红斑病。
是他的身体出了其他怪问题, 迫使他不能出来见人,会被人怀疑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譬如说,他那低得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沈清眠不知道前段日子, 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见面, 钟寒给她一种有些诡异的感觉, 心里挺不舒服的。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只要还活着就好, 其他的问题,就不要去深想了。
……
医生拿着吃食,敲响了钟寒的房间门。
门立马就被打开了,钟寒站在门背后, 阴寒的声音响起,“快进来。”
医生快步走了进来,钟寒立刻就把门关上了,并且上锁。
屋里是暗沉沉的一片,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了,厚重的窗帘让光线一点也透不进来。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十分阴暗。
医生一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钟寒的卧室并没有开空调,但给他一种如坠冰窟的阴冷,只觉得阴气森森,汗毛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
曾经有一个地方,也给过医生这样不舒服的感觉,那就是停满尸体的太平间。
“把吃的给我吧,你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就可以走了。”钟寒沉郁道。
他的话打断了医生的思绪,医生把饭食交给了钟寒,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钟寒则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
医生打量着面前的钟寒,他裹着一身袍子,脖子上戴着围巾,就连手上都戴着手套,除了脸外,没有□□一处皮肤,为了遮掩他身上的斑。
钟寒身上确实是患上斑了,不是什么红斑。
他无意中看到过一眼,看起来像是尸斑,而且是死了很久的人,才会出现的尸斑。
他当时差点尖叫出声,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才恢复了平静。
钟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什么。
他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听钟寒的吩咐办事。
要不是钟寒能吃能睡能说话,他怀疑眼前青白着一张脸,长满了尸斑的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事实上,医生有些怀疑钟寒已经不是人了。
医生知道钟寒为了活下去,听从了家里人的话,娶了个冲喜对象回来。
他是一个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
在他看来,什么冲喜、平安符、求神拜佛之类的,通通都是求一个心理安慰,对人生并不会有什么帮助。
眼下他开始怀疑了,这个世界或许还是会有神神鬼鬼存在的。
钟寒整个人看起来邪门的很,偶尔还能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红光,一靠近他,自己就如同进了冰箱,这明显不能用科学理论来解释。
他每次进门,都会看一眼钟寒放在那些个小罐子里的药物,没有浅下去半分。
这说明钟寒好久没用药了,他或许不需要靠吃药来保住性命了。
他想,钟寒为肯定找了些歪门邪道,让他们用阴邪的术法来保住钟寒的性命。
否则,钟寒现在不会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光都不能见到半分。
只要钟寒不伤害他性命,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不愿意沾染上祸端,因此那日钟寒找上门,让他配合其演戏的时候,他应了下来。
当他察觉到钟寒身体上的异样,想为他做个检查时,钟寒对他说自己很好,不用麻烦他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就是个医生,拿钟家的钱财,为钟寒治病的医生。
他不必有好奇心,不必知道的太多,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着,就很好。
二十分钟后,钟寒解决完了桌上的食物。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叮嘱道:“眠眠要是再问起,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你就说再过个一周左右。”
“我记住了。”医生低头收拾着餐盘。
钟寒继续道,“下次多送些牛肉过来,蔬菜可以减半。”
“嗯。”
医生很快就收拾好了桌子,他问钟寒:“少爷,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再坐一会儿吧,你来这里,不单
单是给我送饭,还要给我看病呢,做戏要做全套,不能偷懒了。”钟寒半阖着眼睛,懒洋洋的道。
医生斟酌着,“那我再花个一个小时,给你看病?”
钟寒点头,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一会儿,等时间到了,你就可以走了,”他提醒道,“千万给我锁好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好的,我会认真做好你交代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