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在午夜的医院走廊响起,老五接到方牧的电话匆匆赶到医院,一眼就看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方牧,佝偻着背,眼窝有点深陷,两手交握着放在膝上,沉默不语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
“怎么回事?”问出这话的时候,老五内心有点儿沧桑,你说他好歹堂堂一有着上百员工大公司的老总,说不上呼风唤雨,那也是意气风发,偏偏交友不慎,碰上方牧这牲口,活活将一颗心操成中年大妈。大晚上的,打电话来说把方措给打了,现在在医院,老五一阵心惊肉跳。
方牧抬起眼皮,显得很疲倦,动了动嘴唇,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没事。”
老五有点气,“你平时脾气坏也就算了,这回呢?小措这孩子我看了那么多年,一心一意地为你着想,你这才回来多久呢,就动上手了?”
方牧刀片似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声音沙哑低沉,也不反驳,只说:“我不是故意的。”
老五愣了一下,他第一次看到方牧这个样子,颓唐而疲倦,甚至有隐隐的恐慌和自责。老五一箩筐想骂人的话忽然都骂不出口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坐到方牧旁边,将手放在兄弟的肩上,用力按了按。
手术大概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结束,方牧办了住院手续,凭着老五的一点关系,弄了间单人房。方措的麻醉还没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一点没有醒着时那样气人。
方牧揉了揉略略僵硬的脸,对老五说:“你回去吧。”
老五也没跟他矫情,“那行,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给你们带早餐,你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吧。”方牧将自己陷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常常刚模模糊糊入睡,又惊醒过来,心悸、烦躁,怎么也无法入睡,再加上这几天心绪起伏大,脾气愈加暴躁,像一头困兽。
“行,那我就看着办了,你也甭担心了,小措也没大事,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窝会儿。”老五跟个老妈子似的殷殷叮嘱完,轻手轻脚地关了病房的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