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霍铮准时驾着马车候在弘扬馆外接白细回家, 清一色素白儒服的学子们执伞从书馆里鱼贯而出。
他们对每天出现在门外旁侧等候的马车见惯不惯, 又是雨水频繁的时节,家境优渥的子弟, 出行多为搭乘马车, 有的还带了书童伺候,比起弘扬书馆的自由,另一头兴武院的武生就未必有这样的闲情了。
兴武院立下严格的门禁, 武生们无论是家世背景如何, 统统视同一律, 强制留在武院中住宿。
白细在霍铮的搀扶下爬上马车, 霍铮在车厢里摸着白细身上是否有被雨淋湿的地方,白细则严肃审视他,湿冷透骨的时节,霍铮的身子摸过去仍有些汗津津的触感。
进入兴武院的第一天,霍铮应了数十位武生的擂台战,饶是他身强体健,一天高强度的打斗下来, 筋骨也难免生出不适之感, 有的部位磕磕碰碰,霍铮专门挑着衣服下的地方抵御,露出的面部脖颈看不出有哪里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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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第一天,他得坚持下去,半分也不能懈怠。
霍铮握紧白细的手亲了亲, 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白细轻唔一声,没说什么话。
阴雨朦胧,石街边长满了湿滑的青苔,马车平稳地穿行在雨巷中,白细突然掀开车帘,紧抿着嘴一语不发,在霍铮衣服上扯了扯。
霍铮抖开缰绳把马车停靠在路旁,雨水沿着蓑衣滑落,霍铮推开白细的手让他收回车里,问:“怎么了?”
白细道:“咱们先去药铺。”他不赞同地看着霍铮,“今天就要买药膏,兰婆雨天身子不舒服,也要给她多带几副药回去。”
依照霍铮每天打这么多场擂台的架势,家里剩下的跌打骨头伤药定不够用,明明不久前才说好要去买药的,马车没往药铺的方向去,白细心里就有点来气了。
“铮铮,这儿不是去药铺的方向!”
霍铮调转马车,沿着回来的路折了两道弯,驶向禹城中最大的药铺。
一地湿漉漉的滑,行人从水坑踩踏而过,水花飞溅。天阴雨冷,其他铺子门庭清冷,药铺却挤满了前来抓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