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几乎要跳脚。夏总从来都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怎么见了这个女人就跟魔怔了似的,活像没见识过美女的楞头青。当下只得清了清嗓子暗示领导回魂。
伍媚一声轻笑,“夏总,我还有课。”一面将被夏商周握住的手轻轻挣了挣。
夏商周这才如梦初醒,她不是夷光,夷光不会这样笑,但是他还是半不死心半试探地喊了一声,“夷光?”
伍媚只做听不懂,还探寻地看他一眼。然后施施然从一干人身边离去。经过申敏旁边时,她听见申敏低低地啐了一声“狐媚子。”
“申老师。”伍媚淡淡地瞅一眼申敏,“您是典型的溜肩膀长腰身寒背厚肩的身材,这种耸肩泡泡袖的衣服真的不适合您,看上去,呃,有点像女金刚。”
“你——”申敏气的发颤。
伍媚却无辜地朝她一笑,踩着红色绣花鞋优雅地走了。
宣讲会正式开始。夏商周人虽然坐在主席台上,完全心不在焉。连轮到他讲话还是助理展学谦在台下踢了他一脚,他才惊醒。好容易熬到致辞完毕,他寻了个空隙,和蔺川外国语学院的校董打了个招呼,推脱行里还有事,丢下助理和人力资源总监便离开了。
每个城市里都会有一些消息异常灵通的人士,在古代,他们叫做“包打听”。在现代,他们中有一部分以此作为堂皇的职业,也有一部分,深深藏匿起来,即使他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知道他或许连你的曾曾祖父娶过几房姬妾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苏浙就是这样的人物。
夏商周辗转找到苏浙时已经是晌午了。
苏浙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面前搁着一溜儿玻璃杯,手里则拿着一根筷子,正在叮叮当当地敲着玻璃杯。
听见推门声,他头都没有抬,直接撂下一句“现在不营业。”
“苏老板?”
说话的男声很好听,苏浙这才勉为其难地动了动脖子,看向来人。
看清楚了夏商周的长相,苏浙跟打了鸡血一样,立刻起了身,眼神晶亮地看住他,“我就是苏浙。”
夏商周知道奇人异士大多性格乖僻,觉得不告诉对方姓氏名号未免不太上道,何况在苏浙那里,大概要想查他也是易如反掌。于是主动自我介绍道,“苏老板你好,我叫夏商周,冒昧地找上门来实在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夏商周。苏浙心里一跳,大概一个多小时前伍媚破天荒地打电话给他,说如果有个叫夏商周的男人来查她的底,直接告诉他信息,但是费用要求分一半给她。
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个男人长得这么俊?俊的他都不忍心宰他了。不过伍媚主动打电话给他,也算一种变相的示好,那他上次承诺的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应该也算自动作废了吧?虽说他苏浙喜欢的是男人,但是对伍媚这女人还真是爱恨两依依。
不动声色地看住夏商周,苏浙开了金口,“你要查谁?”
“伍媚,一个女人,蔺川外国语学院法语系的讲师。我要你能找到的她的所有资料。”
“夏先生既然找到了我,就该知道我的收费不便宜。”苏浙幽幽地亮出了快刀。
夏商周直接从西裤裤兜里摸出签章俱全的支票本和钢笔,拔开笔帽,在金额上一连刷刷圈了好几个零。
“钱上面都好说。”夏商周将支票递了过去。
苏浙笑眯眯地接过来,“十二个小时之内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东西发送到你的邮箱。”说着把雪白的手掌平伸给夏商周,“现在麻烦留个联系邮箱给我。”
夏商周尽管觉得怪异,还是拿笔在苏浙的掌心写了电邮地址。
镀金钢笔尖在掌心里滑动时带着一种酥麻的感觉,苏浙觉得皮下的血流速度一瞬间加快了,要是让伍媚那个妖女看见了,大概又要讥笑他撩骚了。
夏商周是在黄昏时分收到电邮的。素来镇定的他握着鼠标的手居然有点发抖。点开的那一瞬间,他几乎都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到底是在期盼还是在畏惧那个结果。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两寸的个人标准照,照片上伍媚微微勾着唇,隔着屏幕,似乎都在一五一十地放着眼风。她居然是法国籍华人,自幼在法国长大,个人信息上列得清清楚楚,从小学、中学到大学、研究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成绩单的扫描图像,有她发表的论文和采访稿。20岁的时候还获邀参加巴黎克利翁舞会,并且大出风头。谁都知道这是法国最顶尖的上流舞会,能够获得进入舞会观礼的请柬全世界不过二百五十份而已,至于遴选出来的有资格以此作为踏入社交圈起点的少女更是屈指可数。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她出身于单亲家庭,只有一位母亲,父不详。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她不会是他的夷光。她们只是长得有些相似,并且恰巧都在右手虎口处长有一粒红痣而已。夏商周说服了自己。然而疑虑却还是像一颗悄然落下的种子,或许哪一天就会像《格林童话》里的杰克与魔豆的故事那样,突然之间破土而出,凌云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关键的一章,虽
然忠犬木有出来。。。不少姑娘对弯男苏浙很感兴趣,于是我就把他牵出来遛遛~或许可以考虑把夏商周配给他,哈哈
☆、8局外人
沈陆嘉开着迈巴赫齐柏林在蔺川高教区的公路上行驶着。后排的驾驶座位上则搁着虫草、血燕窝的礼盒。
途经蔺川森木大学附属幼儿园时,他放慢了车速,有些奇怪地看素来门庭清寂的幼儿园此刻居然门户大敞。大概由于森木大学是偏重科研的高等院校,附属的幼儿园、小学、中学统统都是寄宿制,想来这样怕是为了解决高校老师的后顾之忧,可以全力攻歼学术碉堡。此刻,大约是因为许久不见孩子的缘故,校门口上演了不少母子相拥的场景。交通一时便有些堵塞。
在一众神情激动的家长里,沈陆嘉忽然看见了不合时宜的一大一小。女人雪白的脸上架着一副茶色太阳镜,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红底高跟鞋,步姿翩跹。她的身侧跟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迈着小短腿吃力地跟着。女人没有丝毫放慢脚步的意思,但男童的眼光却时刻黏着女人的裙摆。那样赤诚和依恋的眼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沈陆嘉都有一种被灼烫的感觉。
忽然,沈陆嘉浓黑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女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走得近了,他才发现居然是伍媚。他正思忖着男童和伍媚的关系。猛地看见斜刺里一辆白色本田正在倒车,一个刮擦,男童仆倒在地,磕在了马路牙子上。伍媚听见动静,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孩子,并没有任何动作。
想也没想,沈陆嘉已经冲出车外。
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大概和学历并不成负相关,以伍媚和幼童为中心,很快形成了一个圆。年轻的母亲们正在指责圈中心的女人。
“没见过这么当妈的。”
“不是亲生的吧,否则哪里能这么冷血。”
“看上去就不像本分的样子,哪里有心思照顾孩子。”
……
伍媚已经摘下了墨镜,对于周遭的指责,她只当听不见。俯身确定没有骨折后,她便又站起了身。冷冷地低头看着眼泪含在眼眶里的幼童,语气波澜不惊,“我说过了,男孩子不许哭。在路上摔倒已经很丢脸了,你不立刻爬起来,却还要躺在地上让更多的人来围观,是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大笑话吗?”
男童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颤了颤,努力用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却没有成功。
沈陆嘉再也看不下去,径直弯腰将幼小的男孩抱起来。
肇事者是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年轻,恰好也挤了过来,一手里拿着皮夹,一手拿着一沓钞票。此刻见沈陆嘉抱起了孩子,想当然的便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抓着一沓钞票便往沈陆嘉手里塞,嘴里还打着招呼,“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新手上路,你家孩子又太小,倒车时后视镜里没看见……”
沈陆嘉只是沉着脸大步往前走。伍媚心头不悦,也只好疾步跟上。
肇事司机讨了个没趣,正想骂一句“有钱不赚王八蛋”,却忽然看见男人一手抱孩子,一手遥控开了一辆迈巴赫齐柏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活像被人甩了一个大耳刮子。
“沈总,活雷锋就不需要您来客串了。”伍媚终于追上了他,地撂下一句话来。
沈陆嘉眸色沉沉,“我的车是特殊牌照,可以走特别通道。”说完拉开车门,径自坐上了驾驶座位。
伍媚头一次见到沈陆嘉露出这样的容色,心中居然一凛,片刻后便又自嘲,生在世家的子弟怎么可能是吃素的。无奈之下,只得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沈陆嘉很自然地把孩子递到她怀里,然后依旧很顺手地给二人系上了安全带。
男童被伍媚抱坐在怀里却似乎很是局促,怯怯地看一眼伍媚,低声道,“刚才,对不起。”说完又转向沈陆嘉,“叔叔,我可以一个人坐在后面的。”
沈陆嘉愈发狐疑,这个孩子和伍媚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年幼的孩子再早熟也无法很好地掩饰自己的,他明明很想被伍媚抱在怀里,却又主动告知他可以一个人坐在后排。再联系先前一幕,想必伍媚平日对他相当严苛。于是沈陆嘉只是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并不接话。
车内气氛诡谲。一路上,幼童都在两个成年人之间看来看去,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让沈陆嘉心头一阵阵不舒服。然而他的修养使得他不会去窥伺或刺探什么,那是别人的私事,她并没有虐待这个孩子,无论这个孩子与她是什么关系,都轮不到他一个外人置喙。
迈巴赫齐柏林一路畅通无阻,未曾遭遇任何交警的拦截,甚至还有个别“懂事”的交警立正敬礼。
“原来这就是沈总说的‘受到四面八方更多眼睛的注视’。”伍媚语气揶揄。
沈陆嘉神色平静,只做置若罔闻。
到了蔺川市第一人民医院,沈陆嘉伸手从伍媚手里接过幼童,淡淡道,“伍老师,你去挂号还是我去挂号?”
听到这话,伍媚不由又看了一眼沈陆嘉,他大概以为她不愿意透露这孩子的名姓,所以才
询问她的意见。不过这样的绅士风度还是成功地和缓了她先前的愤懑。
“我来吧。”伍媚抓着手包朝挂号处走去。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远远地问沈陆嘉,“挂哪一科?”面上头一次带着一种微窘的神情。
他们之间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是沈陆嘉还是准确地接收到了她的眼神,心中蓦地一动,沈陆嘉扬声道;“先挂急诊。”
伍媚点点头,疾步走向急诊窗口。
怀里的男童忽然扭脸,定定地看着沈陆嘉,软软道:“叔叔,你可以帮我求媚姨明天去看我的演出吗?”
“你喊她媚姨?”沈陆嘉心头微觉异样。
“嗯,我没有爸爸妈妈。是媚姨收养的我。”孩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沮丧,“明天学校校庆演出,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会去看表演,我不想一个人。”
沈陆嘉心头又是一阵发涩,他读书的时候,永远都是爷爷的机要秘书坐在台下,看他拿下各种奖项。颁奖仪式过后,看着其他同学的妈妈将自家孩子搂在怀里,心肝宝贝肉地叫着,他总是很羡慕,甚至愿意用自己金灿灿的第一名的奖杯去换。然后在机要秘书恭敬却疏离的祝贺声里,他沉默地抱着冷冰冰的奖杯朝礼堂外走去。英俊的脸孔印照在光可鉴人的奖杯上,严肃得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好,我答应你。如果她不去,我去。”沈陆嘉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语气郑重。
孩子却忽然做出惊人之举,他伸手环住沈陆嘉的脖子,将脸贴在沈陆嘉的脸上,用极低的声音喊了一声“爸爸。”然后沈陆嘉便感觉有湿湿的东西簌簌落在他的脸上。他沉默地紧了紧手臂。
伍媚拿着挂号单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心头一震,她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二人前面,往急诊室走去,她走得非常快,仿佛有什么怪兽在身后追她一般。
急诊室内,医生一面念叨着“夏天,六岁,男”,一面在填写病历封面。搁下笔,才抬头看向伍媚,“孩子怎么了?”
“被汽车刮到,膝盖磕伤了。”沈陆嘉弯腰将夏天放在诊室的床上。
老医生戴上眼镜,“噢,来给我看看。”低头按了按骨头,又问了孩子痛不痛,得到否定答案后,才继续道,“问题不大,没伤到骨头。我先给他清理一下伤口。”
双氧水沾到皮肉,发出嗞嗞的细碎响声,瞬间涌起的泡沫像鱼眼睛。但是小夏天尽管眉头皱成一团,却硬是一声都没哼。
老医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小鬼还蛮硬气的嘛。”包扎好伤口后,老医生开始写处方单。
一直安静的孩子却忽的开口问道,“医生爷爷,有没有可以一吃就好的药,我明天还要演出。”
老医生好笑地扶了扶眼镜腿,“小鬼,你明天表演什么?武术可肯定是不成的了。”
“不是,是唱歌,我是领唱。”男童语气微带骄矜,眼睛却在往伍媚站立的方向飘。
“唱歌不要紧,你跌坏的又不是嘴巴对不对。”老医生笑着将处方单递给沈陆嘉,“孩子爸爸去拿药吧。”
沈陆嘉并没有做任何解释,接过处方单便迈开长腿出了急诊室。
取回药之后医生讲了注意事项,沈陆嘉正要抱起孩子,伍媚拦住了他,“沈总,今日多谢援手。”一面又看住幼童,“自己下来。”她漂亮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仿佛岑寂千年的亘古冰川。
孩子轻声“嗯”了一声,便要自己下床。
沈陆嘉胸口泛起薄怒,沉声道:“伍老师,我不是多事的人,也无意去刺探您的家务事。不管您是另有隐情还是别有动机,我只希望你可以善待他,他毕竟才六岁。”
伍媚古怪地一笑,“沈总,您什么时候看见我虐待他了?”
“在他期盼的时候给他失望,在他需要帮助时不闻不问,单凭这两点我想或许谈不上虐待,但也绝对称不上善待。”沈陆嘉一字一顿,“明天这个孩子的表演,我会去参加。”
说罢,沈陆嘉抱起幼童,大步出了诊室。伍媚怔怔地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气流在胸腔盘旋,找不到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不是天使,但是也别急着骂她冷血,每个人的身后都拖着沉重的故事~至于忠犬先生,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活雷锋,只是恰好物伤其类罢了~
☆、9你好,忧愁!
沈陆嘉将二人送回幼儿园门口,看着伍媚的红色奥迪q7驶离他的视线,才发动了迈巴赫。他今日本是去拜会父亲曾经的挚交好友晏伯伯的,虽然耽搁了,但总归是要去的。
晏家是京津的书香世家。晏经纬本人是学哲学出身,先前一直担任京津大学的党委副书记,此次是被调任到蔺川担任宣传部部长一职,算是官升一级。
按了门铃,门很快打开,五十出头的晏经纬保养地非常好,头发乌黑,或许是染过的,总之看不见一丝白发,纹丝不乱地向后梳去,露出高阔的额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鼻头略带鹰钩。看见沈陆嘉肖似沈叙的一张
脸,晏经纬神情有些激动,“陆嘉——”
“晏伯伯。”沈陆嘉的父亲沈叙其实比晏经纬要年长几岁,沈陆嘉也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几次这位晏伯伯,对于对方流露出这样的容色,他下意识的产生了些许违和感。将手里的礼盒递上去,沈陆嘉诚心致歉,“本来想早点过来拜会您的,因为路上出了点事故,耽搁了。”
“要不要紧?”晏经纬立刻焦灼地按住沈陆嘉的肩膀,上下打量他。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的孩子。”沈陆嘉站在玄关处,不适之感更甚,他人的触碰让他的肌肤上立刻泛起了细小的粟粒。他自小感情便内敛,再加上母亲对他冷淡到近乎冷漠,爷爷对他虽然亲近但并不亲切,沈陆嘉对于这种很直露的关怀有几分天生的抗拒。
大概也觉察到了他的态度,晏经纬收回了手。低头看一眼包装精美的礼盒,不悦道,“陆嘉你太客气了,我还没有先去拜会沈老司令,你倒先来看我,这个暂且不谈,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哪里有空手上门的道理。”沈陆嘉淡淡一笑。
晏经纬听到“上门”,心里一动。忍不住又细看了“贤侄”一眼,他虽是学马哲出身,但对《易经》也颇有研究。沈陆嘉骨骼清奇,额莹无暇,龙睛凤目,气象峥嵘,一看便知是福禄双全、贵不可言的人物。
请沈陆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晏经纬泡了两杯冻顶乌龙上来。
一面用茶盖剔着茶叶沫子,晏经纬随意地开了口,“陆嘉,这些年你父亲有消息了么?”
沈陆嘉面色平静地摇摇头。
“你父亲他,想必也有他的难处,你不要怨他。”晏经纬劝慰道。
沈陆嘉笑笑,“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
晏经纬长叹一声,“你母亲可好?”
“老样子。”
话题有些沉重,晏经纬看着沈家贤侄紧抿的唇线,有些歉意地主动换了话题,“你伯母陪修明去波士顿参加演出了,大概要下午才到。”
“没关系,事业要紧。”沈陆嘉说完便又不吱声了。
晏经纬忽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也是老江湖了,可是眼前这个青年人,却有种丝毫不畏惧冷场的沉着气度,叫你永远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一直是搞学术,做学生工作的,这次调任到宣传部,说老实话,还真是有点心里打鼓。”他不怕冷场,晏经纬却是怕冷场的,只得主动挑起话题。
“晏伯伯过谦了。”
又是简简单单一句敷衍。晏经纬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另外一双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眼睛,似乎在凉浸浸地看着他,竟然叫他头皮一阵发麻。
又有门铃声响起。
晏经纬几乎是得救一般站起来,和沈陆嘉交待一句,便去开门了。
门外是妻子冯青萍和女儿晏修明。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下午两点到吗?”晏经纬有些诧异。
冯青萍从鼻子里一哼,“怎么,我们娘俩早些回来碍着你的眼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家里有客人。”晏经纬压低了声音,一面又要帮女儿拿行李。
“爸爸,我自己拿,反正也不重。”晏修明的声音清甜一如夏天里的苏打水,晏经纬被妻子呛出来的火气立刻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