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在床边坐下, 看到盛南晴那张苍白的小脸, 声音不禁柔了些,“药还是要吃的,不吃怎么能好起来呢。”
盛南晴垂眸酝酿片刻, 才缓缓抬起头, “陛下, 这药苦, 但是嫔妾心头……更苦。”
那双清凌凌的眼眸中是盈盈泪光, 哀愁中夹杂着害怕和委屈。
景帝心头一软, 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劝慰道, “你放心, 这次的事情朕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陛下, 嫔妾好害怕, 害怕自己就那样……”
景帝的手指按上她的唇, 没让她把话继续说下去,只轻声道, “先把药喝了,凉了就失了药效了。”
说着, 他接过沐兰手中的药碗,“朕来喂你。”
梅月很有眼力见带着珠儿和暖玉退下了,只留沐兰在一旁伺候着。
能得皇帝亲手喂药,这般温柔相待, 要换做其他妃子怕是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盛南晴也很配合的露出一副感动欣喜的表情来,乖乖的喝了起来。
一口一口喝,真是把痛苦加倍延长……
景帝见她喝的那么难受,不免又多了几分怜惜。
好不容易把药喝完了,盛南晴赶紧漱口,然后吃蜜饯。
这蜜饯还是景帝亲手喂的。
盛南晴媚着眼儿看他,带着几分娇气道,“陛下亲手喂得蜜饯,比寻常蜜饯都甜许多。”
见她有糖吃,语调都轻快起来,景帝心头觉得好笑,真是小孩子心性。
沐兰很快端着药碗出去,内间就剩盛南晴和景帝二人。
没人瞧着,盛南晴也就可以放开演技矫情。
“昨日御医是否给陛下看过?陛下有没有中毒?”她殷切关心的问道。
“你放心,御医给朕看过了,那饭食中的毒量不算多,并无大碍。”
“陛下无碍就好,不然那可是嫔妾的大罪过了……”说到这里,盛南晴停了停,脸上带着愧疚和伤心,“嫔妾本是一番好心,想要哄陛下开心,特地做了那一席。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心怀歹意,在食物中下毒!嫔妾一条微命,没了就没了,可陛下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你可一定要查出这背后恶人,狠狠惩戒啊。”
听到这话,景帝黑眸中一片阴翳,眼底渐渐凝起一阵强烈的杀意。
这气势实在厉害。
就算知道这杀意不是冲着自己,盛南晴在一旁瞧着也心惊,索性装柔弱的缩到了他的怀中依偎着。
景帝轻轻抚着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有点像在哄孩子。
这样彼此静默了一会儿,景帝缓缓开口,“你好好养病,朕已经派人去岭南接回你父兄了,估计月底能到京中。”
父兄?!
盛南晴的身子一顿,很是诧异,“陛下?”
男人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哭着要回家。”
回家……
盛南晴嘴里一阵苦涩,她是想回家,却不是想念这里的家。
不过皇帝能有这样体贴的心思,自己也算因祸得福吧。虽然不知道原主的父兄是怎样的人,但看原主为了给父兄讨回公道都莽到御前喊冤,还白白丢了一条性命……自己就当为原主做点事吧。
“多谢陛下。”盛南晴很是感动的说,又往景帝怀中蹭了蹭,“陛下待嫔妾这般好,嫔妾真是受宠若惊,喜不自胜了。”
景帝轻声道,“你乖乖养病,赶紧把身体养好,就不枉朕这一番安排了。”
接下来,景帝陪盛南晴用过晚膳后,就回勤政殿办公去了。
这一天一夜,除了许皇后和贤淑德三妃亲自来初月阁探望了一下,其余的妃嫔大都是派宫人来问候一句,意思到了就成。
值得一提的是,太后那边听到这消息,派万嬷嬷送来了一株品相极好的老参,还送来几句殷切叮嘱。这般看重,令整个初月阁的宫人都受宠若惊,既欣喜自家小主能得到太后的特别问候,又是唏嘘小主遭此一难。
至于冷宫那边,昨日周嬷嬷就趁着夜黑来探望过一回,但她不能停留太久,仔细叮嘱了暖玉她们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盛南晴醒来后,暖玉就很是机灵的打发了个小太监去冷宫报信,不让周嬷嬷和赵太妃一直记挂着。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秋蝉有气无力的啾啾鸣叫。
盛南晴沐浴过后,就躺床上睡了。
临睡之前,她特地问了下系统,“系统,我知道原主父亲叫做盛源,却不知道她还有个兄长?”
系统道,“你父亲盛源和你母亲王氏共育有一子一女,你的嫡亲兄长名唤盛南辰,比你大五岁,是个学识渊博的正人君子,过了会试,乃是贡士之身。要不是家中突逢变故,明年是要参加殿试的。但因为堤坝被毁事件,盛南辰也被夺去科考资格,踏上流放之路。”
“这样听起来他也好惨啊,本来有锦绣前程的,突然就断送了…
…”
盛南晴咂舌,又问,“话说回来,这盛源到底是不是贪官啊?如果他真的贪污了,那他被流放也是活该。我要是把他弄回来了,岂不是帮了贪官,助长歪风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