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石阶直上,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妖魔鬼怪。
直至两人穿过一张水幕似的结界后,那结界竟渐渐收缩直至完全关闭,水纹也慢慢变淡。待陈潇潇再去摸时,已俨然和四周的墙壁融为一体了。
她捂着右眼,用仅剩的左眼艰难地去打量观莲普释塔的最后一层,第十九层。
陈潇潇也想不到,在外面看起来能一样望全的塔,里面空间竟然如此之大。
入目是一个如游泳池般大的圆形白玉池子,几乎覆盖住了地面的十分之九。他们现在正站在池子的边缘,池子与墙壁之间的空隙刚好够一个人走过,要是身形再大点,可能得侧着走路了。
池子的高度到她的肩膀,她还要踮着脚才能看清那水的颜色。
水是很漂亮的天蓝色,水面无风自动,波光粼粼,看着就很心旷神怡,奇怪的却是,这水如此清澈,却完全看不见底。陈潇潇想伸手去摸摸,玩玩水的时候被师兄云子璟面无表情地拎着她后领给拽走了。
外围池壁上用金粉刻着繁芜复杂的咒文,此刻正一闪一闪地亮着。他们脚下走的是石卵路,黑白两色的石子相互交错着铺在地上。倘若从高空上看,可以看出黑子围成了四大神兽的模样,此刻正都面容肃穆地各守着池子的四方!
两人走着走着,一声叫喊远远传来:“大师兄,小师妹!”
陈潇潇大喜,挥手应道:“三师兄!”眼前跑来的正是三师兄徐为淳,也亏得他身量小,才能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奔跑自如。
及巳城掌门忧宁子、三霄娘娘都在远处的高台上朝她点头示意。
陈潇潇两眼泪涟涟地握住徐为淳的手:“三师兄,我还以为你被妖怪捉走了!”
三师兄徐为淳则是看了她左眼半晌,纳闷道:“师妹,一会儿不见,你咋成斗鸡眼了呢!”
陈潇潇:“”
陈潇潇怒吼:“你能不能按剧本来!”
大师兄云子璟已经走到高台上和一群人回合了,他两则一边问对方问题一边走过去。
沿着路走才发现,两边绕过池子最终都会上石阶然后站到与池面平行的高台上。而高台后面也有一个石阶,石阶下面是一扇被乱涂乱画——呃,不是,据三师兄说是用上古咒文封印住了的黑色大门。
一一和高台上四人打过招呼,忧宁子说他们一行人进来时被幽时怪转送到了第七层,然后和它打了很久才得以脱身继续上塔,最后在第九层的层口见到生无可恋(?)的徐为淳,于是五人过关斩将,凭着历代掌门对观莲普释塔的少许了解,避开了许多妖魔鬼怪,没多久便到了第十九层。
但是他带的三名长老却被困在十六层,只能出塔后再集结力量进塔救他们,当务之急是阻止腾蛇的动作。也不知道螣蛇究竟在想什么,这么多层上来都没见到他。
至于他们之前遇到的幽时怪,那是个让人很头痛的怪。在上古时候众仙之力可开天辟地,妖怪自然也要比现在的强许多,动不动就炸个山、劈个界外境什么的,幽时怪那会儿还不叫这个名字,就单名一个‘幽’字,后来一次机缘之下进了九天之上的裂口,出来后,就莫名有了逆转时空的能力,把六界折腾得够呛——
任谁每天起来后,看见周围的人都重复做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事情,而他也要每天都回答同样的问话,都要烦得骂娘吧?!
在某些个不被影响、却几乎要被折磨得精神衰弱的神仙和妖魔同仇敌忾之下,幽时怪就被锁进了观莲普释塔内。
据说后来那几个神仙妖魔成了好朋友
那是陈潇潇在持华派时在《上古□□录》里看到的。至于这本书为何叫这个名字,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了。
当然,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连女娲娘娘都重归天地了,那几个神仙妖魔也都全变成大自然了。现在神仙和妖魔的关系,可真是势同水火,一言不合就打架,头发掉了一根都非要说是对方做了什么什么影响到他们的洗头的水了。
三师兄拿开她右手,帮她看了一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陈潇潇朝其他人解释了一下,掌门忧宁子、三霄娘娘都纷纷聚过来研究她的右眼。
一会儿说是赤狐的内丹,一会儿说是赤狐的瞳光,一会儿又说是赤楼心把自己的狐狸眼给了陈潇潇,听得陈潇潇心惊胆战。
陈潇潇怀疑道:“我以后不会有狐臭吧?!”
众人:
三师兄沉默半晌:“你想太多了。”
所有人都没办法,她唯有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不是这样用的???)。
塔顶四角有四个用复杂工艺雕塑出的青铜烛台,上面的纹饰精致而诡异,有泛着清冽冷光的白色火焰在上方跳动,外罩着青色的淡光,照亮了整个十九层。
视线回到池子,由于刚才地势以及她能见范围的原因,她以为整个十九层不过一个莫名其妙的池子,还想着以前的神仙也是闲得没sei了,如今仔细一看,原来在池子中央的上方,吊着一
只妖!
三条如成年男子手臂般粗的铁链从塔顶垂下,两条锁着那妖的双手,让它双手只能举着,一条则锁着那妖的脖子,硬生生让它没有任何借力地被吊在半空中!
啊呀,陈潇潇光是看到都觉得脖子和肩膀被扯得酸痛。也不知道它被吊了多少年了。
她再仔细打量那妖,发现原来是一只半人半蛇的蛇妖。
水池中央忽然传来‘刺啦’的一声,随后冒起一圈白烟,陈潇潇定睛一看,我滴乖乖,原来那蛇妖长长的青色蛇尾完全垂下的时候尖部就会碰到白玉池子里的水,那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瞬间就会把它的尾巴尖部给腐蚀得皮肉不剩,只能见到白森森的骨头。
那蛇妖感到痛楚后反射性地蜷起了尾巴,尾巴尖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恢复着原样,翻红的皮肉层层覆盖回去。
真不晓得它一天得经历多少次这样被腐蚀的痛苦,毕竟它也不可能一天都不把尾巴放下。陈潇潇真心觉得原来神仙想折磨人的时候也能很狠的。
再往上打量,那蛇妖上半身被细密的青色鳞片覆盖着,遮住了重点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