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徒们死的死、伤的伤,已不剩下几个活人了,萧阳月杀完几名刺客,回头见戚逐站在摇摇欲坠的船栏边,甚是危险,正想上前把戚逐拉到安全的地方去,却看见,从戚逐周身的浓烟中,猛地伸出一只干枯苍老的手臂。
一个船上的神婆抓住戚逐的手臂,直接将他从船上推了下去,继而自己也纵身跃下。
萧阳月眼睛倏地一睁,他伸手一抓,却已晚了一步,只看见两人掉进湖里,响起一片哗啦的水声。
萧阳月:“侯爷!”
萧阳月想去追,身后三名刺客又举刀杀过来,他神色阴冷,两招便叫那几人魂归西天,再转身时,湖面已然归于平静,再也不见戚逐和那神婆的身影了。
摩罗教刺客见无法在浮萍阁护卫手里占据上风,纷纷抓了大护法要的年轻力壮的男女撤退,无一不纵身直接跳入水中。
其他几艘福船上的刺客同样是带了俘虏撤退,萧阳月所处的福船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船身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沉没了。
萧阳月站在船舷边,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湖水,白钰落在他身边,脸上沾了些许黑灰,一柄剑上也满是鲜血,着急喝道:“阁主大人,船要沉了,您快上岸!”
萧阳月:“摩罗教掳走了侯爷。”
白钰心中一惊,转头望向那似深渊般的暗色湖水,又扭头答道:“阁主大人,先避险要紧。”
萧阳月将手中剑柄紧紧一握,他转身掠上岸,浮萍阁护卫们带着几艘船上剩下的幸存者也跟着上了岸,萧阳月回头,见他乘的那艘福船顷刻之间便被火焰吞没,很快便沉入湖里。
萧阳月心里很清楚,摩罗教教徒既然费心费力带走那些人,那就必然有所图谋,不会让那些人死。
可即使如此,萧阳月既不知道戚逐会被带到哪里去,也不知摩罗教想对那些被掳走的人做些什么,他心里似有隐隐的火苗在烧灼,越来越热,越来越不安。
带上岸的平民大多不是惊吓昏厥就是重伤奄奄一息,萧阳月命人将荼湖围起来,将这些村民都挪到平整的草地上去。
白钰赶来,他单膝往萧阳月跟前一跪,紧迫道:“阁主大人,属下请求下水探查。”
萧阳月沉默半晌:“现下天色太黑,水里什么也看不清,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到时再搜。”
白钰:“阁主大人,侯爷不会武功,再等下去凶多吉少!”
“我难道不知道么?”萧阳月收起剑,眸色是冷的,既像是在说给白钰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摩罗教若想杀了侯爷,在船上就可动手,不必非要将他带走,现在贸然下去寻人,说不定会中了对方伎俩。”
白钰急道:“可……还是先派人……”
“行了。”萧阳月喝道,“此处不安全,你带人将这些村民带回县里,天亮后我自会亲自潜入湖里搜寻。”
白钰眸光微黯,俯首道:“是,属下愚昧。”
白钰转身,安排其余护卫将那些受伤的村民带出去,其中有一名额头和手臂受伤的女子,正缓缓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此人正是高耿的妻子,她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忽然想起了什么,不顾身上累累的伤痕,挣扎着爬起身,朝着湖岸边摇晃着走去,哭喊着:“夫君……夫君啊!”
白钰见了,跑过来拦住她,劝道:“夫人莫去,危险!”
高耿妻子径自痛哭,声嘶力竭地喊着:“我亲眼看见夫君……夫君他被人推下了船!这幽深冷湖,夫君他又不会水,哪里还有活路啊!夫君!”
白钰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有情之人离别,实在乃世间一道无法弥合的痛楚,更何况生离死别。
白钰:“夫人先回县里就医吧。”
“不……夫君!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高耿妻子奋不顾身往前扑去,白钰上前一步紧拉住她,她却忽地一翻手腕,什么东西从她的袖间猛然射出,直直朝着白钰的眼睛飞来。
白钰心中一惊,女子距离他实在太近,根本来不及拔刀。这时,一颗石子从一旁弹来,撞在那东西上,那东西微微一偏,从白钰脸庞边擦过,宛如一阵细风。
东西掉落在草丛里,那竟是一根和先前大护法用以杀蛇的一模一样的银针!
萧阳月一掌锁住那女子喉咙,将她按在树上。
白钰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异万状:“阁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