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逐眸中似有压顶的阴云,他许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了,这样肃杀如凛冽的冷风。
他冷冷道:“亲眼所见……是吗?”
厨子的下身已被杖板责打得一片脱皮连肉的鲜红,他只能颤抖地伸出双臂,抓住蹲在他身前的戚逐的衣领,道:“我所言半句非虚,你如此作恶,必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戚逐忽地察觉,从这厨子掌心间猛地迸发出一股冷凉的内力,那股劲窜进他的心头,宛如一道藤蔓刺入他的周身血管。
刹那间,戚逐竟一时无法再压制自己的内力,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一掌击出,伴随着一声骨骼与血肉撕裂之声,他的手臂竟从那厨子后胸穿膛而出,鲜血淋漓的手掌中间,竟然还抓握着那厨子的心脏。
厨子霎时毙命,整个人被穿在戚逐的手臂上,身体还抽搐着。
周围的刑吏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戚逐的手掌微松,那颗心脏坠落在地,砸出一片血水。
刑司的官员早已吓得面无血色,跌坐在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抖着声音喝道:“来、来人!快去禀报皇上!竟然在嫌犯供述时杀人灭口,必是有疑!”
门边的侍卫吓白了脸色,闻言连忙答应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向刑司大门,却被突然飞来的一柄用于施刑的木锤打中后膝,登时向前跌倒在地。
“都给我住口!”
萧阳月静立于阴暗的牢内,神色极冷,似乎若在场有谁胆敢不听从他的旨意,他便不吝为这刑室再添上一股血腥气。
“该怎么处置,由我说了算。”
--------------------
表面由我处置,实则不准动他
段小哥加入队伍~
第50章
刑司中用来铺地的砖块,多年来已经浸透无数受刑者的鲜血。戚逐沉沉地盯着地面,看着从厨子胸腔中流出的鲜血,爬虫般沿着破碎的裂痕渗透。
虽然只有一瞬,但这样受制于人的感觉,戚逐这辈子都不会忘却。
他已经明白,今时今日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究竟是出自谁手。
戚逐冷冷地拔出自己被血染得鲜红一片的手臂,还带出了几块碎骨,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错愕、惊诧、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恐惧。
刑司的官员见萧阳月如此反应,一时又惊又恐,颤声道:“阁主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万不可向皇上隐瞒啊!”
萧阳月余光微微一扫戚逐的背影,眉心微蹙,眸中隐去了几分挣扎,沉声道:“侯爷会武功一事,我知道。”
戚逐心中一动,忍不住转过头去。
萧阳月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他身为浮萍阁阁主,直辖于皇上,任何事都会直接向皇上禀报。因此,萧阳月如此说,在外人眼里看来,便是皇上也知道的意思。
可是戚逐心里清楚,皇上并不知道此事。
刑司官员也是一愣,一时讷讷不言。
这时,段如风的声音忽地在一旁响起,他早已拔出剑来,剑尖直指戚逐,眼睛却望着萧阳月,沉声道:“阁主大人,敢问皇上知道此事吗?”
萧阳月眸中多了几分厉色:“左同知,你僭越了。”
“下官不敢,只是侯爷的确在犯人招供时出手杀人,事关重大,下官不敢懈怠。”段如风凝视着萧阳月,神色刚正不阿,“还请阁主大人尽快面圣。”
段如风话音刚落,刑司的大门忽地被人打开,众人回头,只见一行宫中的侍卫分列两旁,一名穿着深紫官袍,肘中搭着紫金拂尘的人站在门外,此人正是多年来一直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周太监。
见到皇上贴身太监的那一刻,萧阳月心中顿时多了几分疑虑和紧迫。
周太监微一抬眸,目光落在满身是血的戚逐和地上那具胸膛洞开的尸体上,又道:“传皇上口谕,贤坤侯欺君瞒上,于刑司中擅自杀人,疑包藏祸心,即刻除大理寺少卿一职,押入诏狱。”
萧阳月的心寸寸收紧,皇上定是暗中派了人跟随他们来刑司监视,否则,这口谕不会来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