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歌也站起来看着梁奚亭:“舅父的谋划,与江千夜有关吗?”
梁奚亭转身看着他似笑非笑:“自然。他可是一把利刃,杀人的利刃。”
莫远歌想起紫阳真人那句“他若继续练此功,寿数难长”,心下不忍,却也知难以劝动梁奚亭。莫说劝动梁奚亭,他连江千夜都劝不动。
莫远歌又坐下,看着案上翻开的书一声不吭。
梁奚亭看他这模样,道:“我知你对那戏子动了恻隐之心,放心,我会尽全力保全他性命。”
作者有话说:
注:
①门斗:书院看门人,司启闭、洒扫、每夜提铃巡守轮值的人。
②山长:对山居讲学者的敬称,即书院院长。
③典谒:书院中专管接待宾客及四方来自学者的人。
第22章 拈花看云舒
北梁建安十六年三月初五,烂柯公子花知微一命呜呼。此消息一传出,江湖登时炸了锅。花白露自幼子遇刺便病了一场,此时为集结更多的人手搜捕凶手,将赏金提高到黄金两千两。一时间,不少江湖人为了赏金组成了搜捕队,几乎要将北梁翻转来。
清晨,梁奚亭正坐在廊下品茶,监督莫远歌练基本功。莫远歌身上的伤都好了,又开始每日严苛的训练。
“清秋。”伍智达手上拿着一张纸快步进院递给梁奚亭,“京中有动静。”
梁奚亭接过,见纸上写着一行字:袁府集结大批武林高手,似要出京。
梁奚亭快速将纸条揉在手中,皱眉道:“只怕是袁福芝听到花知微死亡的消息慌了,要彻底断了与江千夜的关系。”
伍智达看了一眼远处练功的莫远歌低声道:“正是如此,袁福芝犯不上为一个戏子得罪烂柯门。那江千夜现在身在何处?”
梁奚亭颓然坐下,捂着额头叹气:“唉……在云章楼。”
花知微死亡的消息也在云章书院迅速传开,江千夜一大早就听好几个人在谈论。
他戴着遮面斗笠迅速回自在居,刚要关门,竟看到远处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往书院深处去:走在前面那队人抬着轿,随从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花”字,正是烂柯门花家;后面那队由三辆镖车组成的镖队,镖车上插着鸿安镖局鲜红的蟠龙镖旗,领头之人正是莫远歌。
江千夜心中一惊,轻轻阖上大门,转身倚门思索:烂柯门与云章楼结了姻亲,烂柯门只怕是来报丧的;那莫远歌此时来云章楼,又遇上烂柯门的人,是巧合吗?
片刻也等不得,江千夜连忙回到屋中坐在窗前开始易容。
自在居大门上铃铛“叮铃”响起,远处门房内的典谒听到响声,立即小跑过去。自在居这位神秘贵客住进去后,这典谒便供他驱使。贵客不喜人打扰,便想了这个使唤法子。
典谒关了院门走到卧房门口,恭敬地唤道:“公子有何吩咐?”话音刚落,只觉脖颈处一麻,立时失去意识直愣愣地栽下去。
一双手将他拖进门。片刻后,门开了,一个与这典谒容貌、身高、身形完全一致的男子穿着典谒的衣服走了出来,低着头往书院深处去。
花家轿辇径直抬进了万卷楼,从轿辇上下来一对中年夫妇,正是花知焕与他夫人风暖玉,两人身着素服,皆是一脸疲惫。
风无忧连忙过去搀扶风暖玉:“阿姐和姐夫好久不回来,娘念叨你们好久了。”
花知焕勉强一笑:“幼弟遇刺后门里事务繁多,竟不得空闲陪内子回门,稍后我与内子去向岳母大人赔罪。”
风暖玉思母心切,对风无忧道:“常乐,先去拜会父亲,无蝉有要事与父亲商议。”
三人进了万卷楼。上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着宽袍青衿,头戴方巾,精神矍铄神光内敛,儒雅中透着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正是云章书院山主风闻征。
花知焕与风暖玉立时跪拜:“小婿无蝉携内子拜见岳父大人。”
风闻征呵呵一笑,甚为慈蔼:“贤婿玉儿请起。玉儿,你母亲念你多日,你先去给她请安,为父与无蝉说话。”
“是。”风暖玉矮身一福,便随侍女往后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