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书院弟子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挟持着风无忧,半拖半拉将他塞上门口早已备好的马车,出了客栈往韦庄城而去。
方天瑜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接下来分别是风闻征和风无忧的马车,后面跟着数十个骑马的弟子。长长的队伍走在街道上,马车驶过车轮声响亮,出了城门,向城郊驶去。
杜颜真和小童一大一小站在城门口望着扬长而去的队伍。小童伸手抹泪,委屈地道:“我想回书院,可公子不让我跟去。”
“书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家公子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杜颜真皱眉,撩起衣角给他擦泪,见小童哭得那般委屈,又改口哄道,“好了,别哭了。我送你回书院,成吧?”
小童抬眼看着他,双眼微红,可怜巴巴地道:“杜公子,你能把我家公子救出来吗?”
杜颜真伸手摸着自己那没毛的下巴,故作沉吟:“这个嘛……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只怕你家公子不肯跟我走。”
“我看是你没本事吧。”小童满脸丧气,毫不犹豫似戳穿了他。
“谁说我没本事!”杜颜真嘴硬了一句,随即心虚地看着前面的队伍,里面高手如云,最小的弟子都比杜颜真年长,更别谈风闻征与方天瑜这两个绝世高手。
风无忧说得没错,书院要捏死他真的跟捏死蚂蚁一样。杜颜真要从他们手里抢人,简直天方夜谭。
他“咕嘟”咽了口唾沫,拉着小童悄悄跟了上去:“要救你家公子,只能智取。”
第76章 惊险阳春楼
风无忧靠在马车厢里,整整一日水米未进,饿过头反倒不觉得饿,只是嘴唇干得起皮。迷迷糊糊中听到弟子与掌柜交涉的声音。
掌柜声音很熟悉,是韦庄城自家开的客栈,看来今晚要在此歇息。风无忧直起身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嗓子似要冒烟,吞咽都困难,但他不能开口向父亲讨饶,承认父兄做得对。云章公子吊儿郎当,底线甚低,但不是没有。
“常乐,到阳春楼了,稍后跟师父服个软,别再惹他生气,听到没?”方天瑜在马车外低声嘱咐。
“多谢师兄关照。”风无忧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便下车。
方天瑜担忧地看着他,见他神色如常,稍稍放心,连忙去照顾风闻征。
风无忧在阳春楼有自己的房间,但掌柜照风闻征吩咐,将房内吃食和水都撤走了,只给他留了一床被子。
风无忧看着光秃秃的桌子,苦笑了一声。屋里连洗漱的热水都没有,一向洁癖的风无忧却丝毫不在意,钻进被子蒙头就睡。
他打定主意,无论风闻征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屈服。“除非打死我。”黑漆漆的被子里,风无忧想着。
“咚咚咚”有人敲门。不是父亲便是方天瑜,风无忧懒得应声。
“常乐,开门,是我。”果然是方天瑜。
“师兄,我睡了。”风无忧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道。
“你去给师父服个软,他年纪大了,别让他生气。”方天瑜在门外不死心地劝道,“再说你一天没吃没喝了,不饿吗?只要你认个错,便不用受罪了,你何苦硬撑呢?”
“师兄看着我长大,不知我有洁癖吗?脏事,常乐宁死不为。”风无忧懒懒地道,“师兄快走,别打扰我梦山珍海味。”
门外重重一声叹息,接着便是远去的脚步声。风无忧探出头来,双眼空空望着帐顶,饥饿感又汹涌袭来,肚子“咕咕”直叫。他只得咽唾沫,干涩的嗓子里像有粗粝的沙子,疼得难受。
此刻若有一碗清水多好。
突然想起昨晚那个不约而来的少年,他的音容笑貌顿时浮现眼前。风无忧面露微笑,心道:“若是他今晚能来,定要他给我带壶水。”随即念头一转,“不,他若前来,我定要好好试探他一下。他功夫太古怪了。”
这么一想,风无忧又坐起来,将被子堆在床头,倚在被褥上闭目养神,以免困顿过度睡过去。正昏昏欲睡,忽然听得房顶上一阵细微响动。他立时警觉直身,摸出被褥下的玉骨扇,做出防御姿势,警惕地盯着房顶。
“卡啦”屋顶瓦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黑暗中,屋顶一块瓦片被人移走,冷月的光从那处漏下。风无忧凝神屏息,只见一个人影从孔里探头往屋里看,看那歪歪扭扭的辫子,必是杜颜真无疑。
“公子~”杜颜真悄声朝屋里喊,没听到风无忧回应,又将周围瓦片揭开,形成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他蹑手蹑脚顺着洞口往屋里爬进,双手攀着屋顶排架,轻巧地落于房梁上,顺着房梁小跑几步,身形一转,如飞燕般轻轻落于地面。
他手上拎着一个小包袱,顺手放置在地面,谨慎地四下张望。
风无忧凝神屏息,黑暗很好地隐藏了他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