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裴容白隔着被子打横抱了起来,他惊叫一声,猛地掀开被子看向外头的裴容白,就见裴容白那张俊美的脸映着昏黄的灯光,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他不知为何,脸上好像烫得更厉害了,且心中的委屈与愤怒更强烈了,忍不住叫道:

“你做什么!你这个狗东西!混账东西!放我下来!谁允许你抱我的!你又不把我当夫人看的,你去跟那个什么公主一起去,去鉴赏什么墨玦去,别来烦我!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他说到最后,眼泪刷一下冲出眼眶,竟伤心地哭了。

裴容白已把他抱到床上,他隔着被子把他抱在怀里,自己侧着身子半坐半躺地歪在床上,下巴触着乔松玉的乌发,他说:“松儿,你不要讨厌我,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真的会伤害你的……”

乔松玉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哭得厉害,一边哭一边情绪激动地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我不要嫁给你了,我好难受,身子难受,心里也难受……”

裴容白心疼愈甚,抱着他的手跟着收紧:“松儿莫哭,莫哭,等你吃了药,好一些了,明日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乔松玉终于听到这几句话了,却不回答,只是静静地抽噎,样子像是默认了。

裴容白终于松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方才大夫过来,说他“受了风寒,又惊怒郁结于心”,这才病来如山倒的,一定是方才鲁阳公主的事惹他委屈难过了,早知道方才自己……唉。他起身去桌上拿了刚煎好的药来,坐到床边,对躺在床上哭的乔松玉道:“松儿,你先起来,我喂你喝药。”

乔松玉却是不动,眼睛通红地瞪着他:“不要你喂,要小满!”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小满。”裴容白将药碗一放,正起身要去叫小满,却听身后的乔松玉又道:

“站住,我改主意了,没道理便宜你,你来喂我!”

裴容白唇角一勾,又折了回来,端起药碗,双眼温柔地看着他:“好,松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舀起一勺药,自己先试了试,觉得刚好不烫,这才送到乔松玉嘴边。

乔松玉一边用通红的眼睛幽怨的看着他,一边张嘴喝药,才喝了一口,便紧皱着眉头说:“唔……好苦。”

裴容白便笑起来,说:“等下喝完了,给你吃点心,特别好吃的点心。”

乔松玉鼻子一皱:“你可不要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这点心而已,我还需要骗你吗?”裴容白正经地说。

乔松玉一想也是,便乖乖地张嘴一勺勺喝药。他一边喝药,一边偷偷看裴容白,见他温柔和正经的模样,与方才在鲁阳公主面前判若两人,心想:此人心中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如此捉摸不透呢?他若真拿我做幌子,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一幅温柔的模样来?难不成他这只是在逢场作戏,哄哄我罢了?

裴容白被他看得忍不住笑起来:“你看我做什么?为夫好看么?”

乔松玉被捉个正着,脸一下子红起来,道:“谁看你了,别自作多情!更何况论好看,我大哥与二哥都比你好看,我还需要看你?”

裴容白知道他心是口非,面上却作出一副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那你喝完药之后的点心就没有了。”

“你!”乔松玉一看药碗已经空了,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忍不住涨红了脸,气恼道,“我就不该理你,你这个大狗贼,混账!”

裴容白看着他恼怒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拿帕子拭去他唇角的药渍,道:“好吧,看在你今日受委屈的份上,给你点心。”又说,“你晚膳也没用呢,等下多吃点,我现在去叫人上点心。”

乔松玉看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心道:你也知道我今日受委屈的吗?那你刚刚为什么一句维护我的话都不肯说?!

第四十章 偶遇景王上

第二天一早,裴容白等人就要护送景王一起回京了。

乔松玉在病中,虽是比昨天要好些了,但还是不算大好。他迷迷糊糊地一大早被叫醒,吃了一点粥,就被塞进了马车里,然后他发现马车里有锦被铺好了,小虎崽正趴在那里睡得香甜,他便也往上面一躺,在马车的颠簸颠簸中,搂着小虎崽睡着了。

睡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马车好像停了下来,他还听到外面有声音,他掀开马车帘子,问坐在外边的小满道:“小满,这里是什么地方?马车怎么停了呢?”

小满正悠闲地咬着一根青草看话本,见自家主子醒了,便道:“夫人您醒了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据说景王那边累了,所以大家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那那个谁呢?”

小满已经习惯了乔松玉称呼裴容白为“那个谁”,答道:“他好像和那个什么公主在一起说话呢,刚刚公主身边的侍婢来请他来着。”

乔松玉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重重地甩下了马车帘子,心道,我就知道!裴容白这狗贼,狗改不了那啥,又跟那个公主卿卿我我去了!

等回了京都,我一定要回家去,到爹爹和大哥面前告他一状!叫他们评评理,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真是非常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