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便是尺。”

审讯时说割下犯人的一寸皮肤,就是一寸,分毫不差。

裴长缨视线往下,看见这张有些褶皱的画纸。

落笔苍劲有力,寥寥数笔,勾勒出万里山河。

裴长缨惊叹不已:“你会画画,画的还挺好看!我但凡能画出这一半的功力,爹他大约能炫耀许久。”

提及裴将军,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伤感落寞。

魏山阙道:“我给你请个先生。”

“不!”裴长缨的小脸皱成一团:“先生进门之日,就是我回将军府时。”

【我那小儿,整日舞刀弄枪,给他请的先生全被气走了!】

魏山阙想起裴将军无奈的话语,他道:“不念书,如何识得佶屈聱口的兵书?”

裴长缨理直气壮:“问人!”

第3章 幼帝

魏山阙素来浅眠,夜里睡得又晚,早晨被院内的动静弄醒时,一双剑眉紧紧拧在一起,面色漆黑一片。

他随手拿了件外衣披上,打开门,院内一个少年正舞着一杆长枪。

这才想起,自己院里多了个人住。

长枪横扫,未落地的绿叶又被卷起,长枪猛地落地,有千钧之力,劲风扫过,落叶瞬间碎裂开来!

裴长缨收起长枪,额上渗出细密的汗,他爽朗笑道:“你醒啦,要不要来比划下?”

望着堪堪及自己胸口的少年,魏山阙闭了闭眼,掩去眼中因被吵醒所染上的戾气。

他伸手,裴长缨会意,将长枪横过来抛向他。

一把接过长枪,银光乍起,那杆枪在魏山阙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般。

肃杀之气腾起。

裴长缨的枪是大开大合杀意不显,魏山阙的枪则是刁钻古怪招招致命。

皆是杀招。

少年微张着嘴,黝黑的眼睛里闪着亮光,他炯炯有神地盯着魏山阙:“你愿意收我为徒吗?”

魏山阙将长枪丢到兵器架上,语气很淡,淡到听不出情绪:“我是个阉人。”

一代忠将之子拜了个弄权的阉人为师,说出去,是污了裴将军的名声,辱没了将军府的牌匾。

裴长缨毫不在意:“没事,正好你没有后人,以后我替你养老送终!”

这回答着实惊到了魏山阙,生生破了他的功,他哑然失笑道:“合着你以后娶妻生子了也要赖在我这督主府?”

“不可以吗?”裴长缨理直气壮,督主府的饭菜这般好,他努努力多吃些,说不定能长得高过魏山阙。

“如果娶妻生子就要搬走,大不了我不娶便是。”

魏山阙脸上笑容微敛:“裴将军仅余你这一丝血脉在世,不可任性,你要住便住,这话以后莫要再提。”

裴长缨嘟着嘴,心道我就不成亲,有本事你按着我进洞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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