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众人有了经验,便离那门口远远的,免得再被扬一脸土,詹溪生牵着马静静看着那自信的青年。宁丹戚再一拳又是一震,这次牌匾砰得一声砸下来,碎成了几快。
季玉朗放下衣袖,拍了拍飞溅到袖摆上的木屑,转身对慌张从后厨撩帘子出来的掌柜夫妇从容一笑。
“小郎君这是闹哪一出啊?怎么牌匾都碎了……”
那胖妇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季玉朗握住手腕,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发现抽不回来,接着手心就被塞了一锭银子。
“二位受惊了,原是我好友胡闹,在下没有拦住,这是赔给二位的银子,再去换一个牌匾应是足够了。”季玉朗握着胖妇人的手,说话时眼睛却是看那瘦弱掌柜。
“咳咳、咳!公子言重了,这牌匾不值钱,坏了就坏了罢!”那瘦高男人用眼神示意自家婆娘将银子还回去,却被季玉朗打断了。
“终究是我们添麻烦了,二位收着便是。另则还有一事相托,先前与我们走散的那位兄弟,我们只在城门寻到他的马跑回来,那马是他家中带来的坐骑,十分通灵性,想必人还在城中不知贪玩去了哪里,我们还要去寻旁人耽误不得,只能劳烦掌柜的先行替我们照看这匹马,若是遇到那位兄弟回来,还请转告一声,我们去城东荒废多年的那座大宅子寻人,叫他直接去那里找我们便是。”季玉朗细致嘱咐,不仅是那店家夫妇,连其他青年听得也是一愣一愣,宁丹戚在外跨了一步,被詹溪生的拂尘横挡在胸前,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便没再多说什么。
“小郎君放心去便是,奴家见到那位一定转达,马您就拴外面,我待会就捡些好的草料来喂。”
“有劳。”将银子放在胖妇人手中,季玉朗才收回手出了客栈,如常对其他人说道,“方才未说,城东的宅子不太寻常,我们去那里寻人便是。”
“可廖兄……”
詹溪生收回拂尘,淡淡道:“既已有安排,我们先行就是。”
前辈开口,有几人虽不太明白却也照做,各自上马。
“詹前辈,晚辈有件事想请教前辈……”季玉朗策马行至詹溪生身边,方才詹溪生开口时看了他一眼,当是明白他说那些话的用意。
马蹄奔踏的声响即便是在地窖内也听得清晰,这原是客栈老板为了藏家财和米粮特意挖出的地库,如今倒是便宜了旁人。
“呜呜呜!…”
廖云书被点了穴道五花大绑丢在唯一可以躺人的板床上,嘴里塞了东西让他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更别提此刻他还身中迷药,即便解开绳索他也没有气力喊出来让地面上的人听到。他被丢在地窖内不知上面的动静,只有模糊的人声远远传来,但听到马蹄声远去,他心里不可谓绝望,悔不该与戚哥生了口角,更不该看走了眼中了奸计,落得如今境遇。
没过一会儿便传来脚步之声,却并非救兵,而是那高瘦的病掌柜。
只不过此刻他不磕不喘,腰背也不驼了,神色俨然变了一个人,见少年被绑着还试图挣扎便一脚踢了过去。
“唔!”廖云书被踢得从板床上翻滚下去,后脑磕在木箱子边沿,人登时就蔫了下去。
“叫什么?!”那高瘦男人却不泄气,追过来又朝背上补了几脚才罢休,躲到一旁吃酒去。
待那胖妇人端着酒菜下来,见地库里这般景象不由揶揄男人道:“怎么一个绑着动弹不得的小白脸也能让你这么大气性?自己不成事教人捏住把柄却要和我看中的小郎君置气,蔡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臭婆娘你别没完没了!若不是你这对招子见着小白脸就挪不开,我们哪会儿惹上那尊瘟神?!”那男人也不肯落了下风,也顾不上商量处置廖云书,两人当面就吵了起来,“晦气,老子好不容易养好伤,这下子又全泡汤了!”
“呸!”胖妇人啐了他一口,骂道,“若不是你废物连个小白脸都打不赢,你当我愿意和你做那事儿?又丑又老!”
“你厉害!有种别用我的药啊?!没那个脑子还敢在眼皮子底下绑人,若不是这小白脸是个蠢的,你以为糊弄得过去?!”蔡东气喘吁吁指责胖妇人冒进,原本他见同行人之中有几人不好惹,原只想安静完成上面交代不想惹事,谁料这败家娘们儿瞧上了个年轻小白脸,擅自用药将人绑了,害得他费力遮掩,但季玉朗走前的嘱咐总让他有些不安,便停下指责追问道,“喂!你确定人都走了吧?马弄晕了吗?”
“哎呦喂~小郎君可怜见的。”胖妇人双手一抱将廖云书重新放回板床上,沾着劣质熏香的帕子拂在脸上,廖云书将头扭了过去,女人嘿嘿一笑才换了个脸色对同伙应付道,“走远了,我把马牵到后院喂了药,又等了一会儿才下来的。”
“你快着点!”男人皱眉催促着,“我瞧着那伙人不好应付,得在他们察觉不对之前赶紧跑。你且破了这小子元阳,待寻到安全的地方我再慢慢吸干他的内力。”
“急什么?!再说了,没完成事身上的毒都没解,你敢跑?!”胖妇人回头瞪了男人一样,朝他伸手,“别说废话了,药还有没有?”
“你懂什么!”蔡东斥了女人一句,却还是依言从怀里取了个药瓶丢给她,嘱咐道,“别喂得太多了,到时候他身子软透了你可办不成事!”
“要你多话?!”胖妇人骂了男人一句,将廖云书按躺在板床上,自己甩了绣鞋骑在少年身上,“小郎君,春宵一刻值千金。病痨鬼这药我可不敢喂你太多,你乖乖的哈!”
“奸人尔敢!”只是廖云书哪会儿乖乖听话,此刻少年又惊又怒,一解开封口的布巾便破口大骂。
啪!
那胖妇人也不含糊,直接一巴掌糊在廖云书脸上,直把少年打得口鼻溢血,俊秀的脸颊登时就肿胀起来。打完她还做作地替廖云书揉了揉,劝道:“小郎君听话些,奴家可喜欢你这张脸皮了,不想打坏了!”
那一巴掌是带着内劲,廖云书偏着头,耳朵里嗡嗡得,连胖妇人说了什么他都有些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