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未皱眉,“丞相大人,有事你只管吩咐。”
方正清苍白一笑,咬着下唇道:“我……不想让他知道有这个孩子存在。”
屋檐角落下一小堆积压的雪,发出窸窣的声响,然后空气滞留了片刻。
这个要求是南宫未从未预料到的,他扶额头疼道:“为什么?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说完这句话,南宫未看见方正清眉间明显闪过一丝痛意。
南宫未声音一沉,冷笑道:“是不是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他的眸子红了一圈,只是镇定地笑了笑,坚称没有。
见他这样子,南宫未心中明了了,他气得在屋内疾走了几步,骂道:“他居然敢做对不起你的事?”
“是谁当初口是心非说不喜欢你,又是谁当初死皮赖脸找我要阳痿药,要不是看在他中蛊虫的份上,我才不……”
“什么蛊虫?”方正清听到这句话,心瞬间沉到底。
“不是……没有蛊虫,丞相大人听错了。”南宫未僵硬地勾唇,露了个难看的笑容。
方正清冷漠地诘问,“我听得一清二楚。”
大冷天的,南宫未背脊冒出一丝冷汗来,刚才方正清的眼神就像要对他刑讯逼供,搞得他莫名紧张起来。
方正清是个聪明人,仅从南宫未寥寥几语和他尴尬的神情来分析,显然长孙玄中的蛊虫和自己有某种联系。
“难道,他中的蛊虫与我有关?”
南宫未转身去倒茶,努力想挽救局面,“不是……”
“让我来猜猜,王爷他不会是中了一种非得来招惹我的蛊虫吧?”
方正清半开玩笑的口吻令南宫未心下一颤,他终于知道为何方正清能平步青云官至丞相,只要他不刻意遮盖身上的锋利棱角,上位者的姿态比谁都骇人。
南宫未合着茶水倾泻而出的声音无声苦笑,道:“丞相大人就别为难我了,你要是真想知道,你可以亲自问他。”
南宫未再转身,方正清已然离开,只留下一扇没关紧的门,灌入的北风刺骨地冷。
他用指腹摩挲过温热的杯壁,茶气氤氲翻腾,将他的眸中染得又深又黑。
一只信鸽穿过门缝落在他肩上,他放下杯子,拂去信鸽羽毛上的雪,这才慢条斯理地将它脚上的信拿下来。
淮南王府。
方正清不顾管家阻拦,一口气走到了长孙玄的书房。
他推开门时,长孙玄正将手中的一封书信塞到抽屉里。
长孙玄起身,深邃的眸揉满了笑意,“你怎么来了?”
方正清身后的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他的披风边缘更是在风中摇摆不定,雪花自他身后飘洒入户,他泠然似九天的神,就要羽化登仙。
长孙玄莫名心下一涩,走近他,伸手去拉他的手,感受到一阵冰凉后,皱眉轻斥道:“怎生如此冰?”
长孙玄说着,顺手将门关了。
他体质一向好,屋内连个炭火盆都没有。长孙玄只好拉起方正清的手放在自己两手间揉搓,不停地哈气帮他取暖。
“你天生体寒,出门也不记得带个暖炉……”
方正清一瞬不瞬地望着长孙玄,长孙玄直觉不对劲,方正清的眼神太陌生了,他甚至感受到了冷漠。
长孙玄停下念叨,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怎么不说话?”